黑风山脉深处。
血纹矿脉最核心区域,那原本被周家挖得千疮百孔的庞大矿洞群,如今被清理、加固,成了姜啸他们临时的老窝。
矿洞顶上垂下的天然石笋间,嵌着拳头大小的日光萤石珠,散发出清冷冷的白芒,勉强照亮这片被开凿得如同巨大蜂巢般的空间。
空气中混杂着铁锈味、汗味、新鲜泥腥味,还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那是几天前那场死战留下的印记。
“喝……”
“哈……”
“杀……”
最大的一个溶洞里,人声鼎沸,热气蒸腾,几乎能把洞顶的水珠熏化掉雨点般落下来。
几十个光着膀子,浑身精瘦肌肉虬结的汉子,正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形,呼哧带喘地演练着一种极其简单的配合战法。
动作笨拙,脚步发飘,好几个下盘不稳,被身边同伴撞得东倒西歪。
“歪了,王老五,你他娘看哪呢?眼珠子都快粘对面柱子上的钟乳石了。前面是空气墙不成?往前插,别怕撞。”
“李狗蛋,你那手抖个屁,刀拿稳。对,就这个角度,斜下撩,想象你面前是你最恨的那个周家监工。”
“快快快……打完就跑,别傻站着,你们当自己是指点江山的仙师老爷呢?跑,别回头!”
赵大奎,就是那独眼汉子。
此刻扯着已经劈叉的破锣嗓子,在人群里像条暴躁的鲶鱼来回乱窜。
他仅剩的那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额头上青筋都蹦了出来,唾沫星子飞溅。
手里拎着一根手臂粗、包着生牛皮的硬木棍,看谁的动作走形,上去就是一棍。
抽在肩背上,发出“啪啪”的闷响,疼得人龇牙咧嘴,却没人敢吭声。
“嘶……奎哥,轻……轻点……新肉还嫩着呢……”
一个脸上还带着青紫鞭痕的年轻矿工挨了一下,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
“嫩?”
赵大奎眼睛一瞪,木棍虚点着他旁边一个断了三根肋骨、缠着厚厚麻布绷带,却依旧咬牙挺着胸膛站队列里的汉子。
“看看铁柱!,骨头断了三根,站着放个屁都得疼出冷汗。”
“他说啥没?嫩?敌人手里的刀枪嫩不嫩?周家大老爷们抓到你,把你吊起来扒皮的鞭子嫩不嫩?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想死,就给老子把这一招一式,嚼烂了咽肚子里去。”
被他指着的汉子铁柱,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又死死钉回原位。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下来。
另一边,稍安静点的小偏洞里,弥漫着浓稠得发苦的药味。
一张用光滑的青石板临时拼成的桌案上,摊开几张破破烂烂、沾着暗红血渍的兽皮地图,是从周家执事身上刮来的战利品。
姜啸盘膝坐在一块垫着厚厚兽皮的圆石上。
赤着精壮的上半身,缠满泛着暗绿色药光的白色布带。
胸前那一道狰狞的爪痕边缘,焦黑的死皮被新长出的嫩肉拱开,渗出细密的血珠和金红色交织的奇异光点。
这是玄阴煞气和戮神血脉激烈冲突后的产物,愈合得极慢。
他微微闭着眼,眉头紧锁。
似乎在全神贯注地调动体内力量对抗伤势,也似乎在倾听外界的一切动静。
哗啦啦……
洞顶的碎石,被震得簌簌落下。
紧接着,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个又高又瘦、像根竹竿挑着件油腻黑袍的身影。
黑袍掀开一角,露出大老黑那张胡子拉碴、写满了“老子很烦”的方块脸。
“操,憋死老子了,这矿洞里的味儿,比老周家藏宝库里的陈屁还馊。”
他嘴里骂骂咧咧。
几步冲到青石桌案前,蒲扇似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兽皮地图正中央的大陆版图上,震得桌上的粗陶药碗直跳。
“有动静了,娘的,老黑爷手下那几个钻耗子洞比土拨鼠还精的土拨鼠,刚冒头传回信。”
他声音压得低,但那股焦躁劲儿根本压不住。
“土拨鼠说,三天前,周家大张旗鼓派出了两队巡天金舟,打着缉拿魔头祸乱天地的旗号,分别往东边的坠星原李家老宅,和西边的万仞山王家祖地去了。”
大老黑的手指在地图上戳出两个小坑,“坠星原,万仞山,懂?”
姜啸缓缓睁开眼。
灰金色的重瞳深处没有丝毫波澜,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结了冰的寒潭。
只有最中心一点金红,像凝固的岩浆。
“懂。”
他声音平静得有点不像话,“继续。”
“还有……”
大老黑喘了口气,眼神变得极其锐利。
“周家那些老乌龟窝最深的地下黑市暗鬼集,这两天邪门了。”
“平时那些抠抠索索、恨不得一个灵石掰两半花的家伙,跟疯狗一样狂扫天罡破甲弩箭头,还有阴煞锁魂钉,还有专门克制神魂类的镇魂雷。市面上能找到的……快被那帮孙子搬空了。那架势,像他妈的要打末日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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