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到自己躺在阵法中，浑身枯瘦、眼神空洞，灵气尽失。
而另一个法阵中——
姜芷衡站在那里，睁开眼，眼底灵光一闪。
她不再虚弱，不再苍白，而是满身灵气缭绕，肌肤透亮，眉目生辉。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微微泛起翠光，冷笑一声：
“真麻烦……演了这么久，我都快吐了。”
“什么善良温柔的小姐……烦死了。”
“一个区区凡人而已，凭什么得到这副好壳子？”
“现在……该我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过头，看向空中的阿梨虚影，眼神毫无温度：
“你也别太难过，毕竟——你是为我而生的嘛。”
阿梨浑身颤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根、修为、甚至连身体，都被夺走、据为己有。
苏妙芙此刻正站在一旁，轻轻将姜芷衡额前碎发拂开，语气柔和：
“乖孩子，这才像你。”
“终于完成了。”
而她却像一缕幽魂，站在这场“献祭”的尽头，眼睁睁看着整个世界从信任变成地狱。
她终于明白——
从她站上灵石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被写好剧本。
她，只是被圈养、灌养、利用的一头“天赋灵兽”。
阿梨蜷缩在虚空中，残魂半透，眼神却空洞而死寂。
她看着曾给过她温暖的人冷眼旁观，看着自己亲手守护的“朋友”冷漠转身。
她心底翻滚着怒火，却无法发泄。
恨，浓得像毒，却没有刀剑。
她挣扎，怒吼，撕扯，却像困在一张看不见的蛛网中，挣不脱，破不开。
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已经死了。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边缘，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响起：
“你想……惩罚她吗？”
那声音不带情绪，却直击心魂，像是从天地之间流泻出的低语。
阿梨怔了一下，残魂颤动了一瞬。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咬牙吐出一个字：
“想。”
那声音沉默了一瞬，继而轻笑。
像是早就料到这回答，又像是终于等到她的回应。
“如你所愿。”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吸力猛然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仿佛要将她残破的灵魂彻底撕裂，又重铸。
黑暗炸裂成无数光点，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崩塌，意识像潮水般被抽走，记忆如洪水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疼。
极致的疼。
她捂着头，尖叫出声，却没有实体，没有声音。
只有灵魂在燃烧，在涌动，在撕裂——
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不是阿梨。
她，至始至终，都是姜芷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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