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车窗上，顾回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车载蓝牙里，顾母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催促顾回舟赶紧回来，顾回舟却没有接起的意思。
黑色迈巴赫碾过积水冲进顾家老宅，顾回舟甩上车门，雨丝瞬间打湿了他笔挺的西装肩线。
玄关处，管家老陈欲言又止，只是看了顾回舟一眼，默默地帮他打开了门。
他径直穿过走廊，客厅水晶灯下，顾母正攥着丝帕坐在真皮沙发上，看见顾回舟回来，忙不迭地起身迎接。
“回舟，你终于回来了。”
“妈，怎么回事？”顾回舟解下领带，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顾母摇摇头，眼角泛红：“你先坐下，妈妈跟你慢慢说。”
她起身倒了杯水，杯沿磕在大理石茶几上发出脆响。
“其实今天——”
还没等她开口，二楼木质楼梯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
叶曦穿着水蓝色真丝睡裙倚在雕花扶手上，乌黑长发垂落肩头，露出精致锁骨：“回舟回来了？”
她歪头浅笑，红唇鲜艳欲滴，仿佛这里是她的家。
她重新入住顾家老宅，甚至就连身上的昂贵衣物都是直接拿的顾母的，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已经将自己重新打理过，原来狼狈的样子荡然无存，叶曦又重新变回了之前高傲精致的样子。
顾回舟豁然起身，后背绷成直线，他死死盯着叶曦，嘴里却在问顾母：“她怎么会在这？”
顾母没想到顾回舟的反应会这么大，当下就陪着笑安抚道：“妈这不是正打算告诉你呢吗……”
“老陈！”顾回舟打断母亲，声音冷得像冰，“把她赶出去。”
管家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局面，顾回舟刚一出声，他就礼貌地走了上来，想要将叶曦请出去。
“等等！”顾母慌忙拦住管家，“这是干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以前？”顾回舟冷笑，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我现在恨她恨得想亲手杀了她。”
他大步跨上楼梯，铁钳般攥住叶曦的手腕，“你给我滚出去。”
“嘶——”叶曦吃痛，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很快又换上委屈的表情，“回舟，你弄疼我了……”
眼看着顾回舟拉着叶曦就要离开，顾母只好走上前拦着。
“回舟！”顾母冲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她怀孕了！”
空气瞬间凝固。顾回舟的手僵在半空，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叶曦裸露的肩颈。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顾母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诊断单，泛黄的纸页上“妊娠8周”的字样刺得顾回舟太阳穴突突直跳。
叶曦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娇嗔道：“你怎么这么没轻重？万一伤到宝宝怎么办？”
“我已经三个月没碰过你。”顾回舟扯松领带，喉结滚动，“这是哪来的野种？”
叶曦凑近，香水味混着她温热的呼吸扑在顾回舟脸上：“你忘了？两个月前那天……”
“够了！”顾回舟夺过诊断单，纸张在他掌心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碎片如雪片般飘落，他拽着叶曦就往门外拖。
“无论如何孩子要紧，先把她留下吧，等生了孩子再说。”顾母赶紧劝道。
顾回舟却充耳不闻，继续拖着叶曦往外走。
顾母赶紧去拦，问他想要干什么。
“我要带她去打胎，我绝对不会允许她生下我的孩子。”
叶曦看出顾回舟是真的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下也慌了神，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奈何顾回舟抓她抓得很紧，叶曦根本挣扎不开。
“回舟，我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这个孩子，留下他吧。”
“住手！”顾母抄起茶几上的青瓷花瓶，狠狠砸向地面。
瓷片飞溅，她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片抵住脖颈，“你今天敢带她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顾回舟的脚步顿住。
叶曦趁机挣脱，躲到顾母身后，抽泣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回舟，我真的爱这个孩子……”
“开个价。”顾回舟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青筋暴起的脖颈，“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不过就是为了钱，只要你肯打掉孩子，要多少钱都行。”
“这不是钱的问题！”叶曦哭得梨花带雨，“我要给你生个儿子，像你一样聪明优秀……”
开什么玩笑，叶曦怎么可能会同意顾回舟的提议。
打掉孩子拿钱？
叶曦拿到的钱一定是有数的，叶曦清楚自己的花销能力，再多的钱都有花完的那一天，可有个顾回舟的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有了孩子，不管顾回舟认不认，那也都是顾回舟的孩子。
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顾回舟都必须向叶曦支付赡养费。
而且看顾母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就算是顾回舟不喜欢这个孩子，顾母也总会给钱的。
况且顾家家大业大，自己住在这里，不仅可以还上赌债，而且那些人也不敢乱闯，自己的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叶曦还是能想明白的。
“你让我觉得恶心。”顾回舟一脚踹翻茶几，水晶杯在地上炸开。
顾回舟被她虚伪的样子恶心到了，恨不得立刻抓着她去打胎。
但是顾母却把叶曦牢牢护在身后：“这是我们顾家的血肉，你怎么处理叶曦我都不插手，但是在这之前，孩子必须得生下来。”
顾回舟扫过满地的狼藉，最后看了眼叶曦虚伪的面孔，抓起车钥匙转身就走。
顾母想要挽留，奈何顾回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母满脸厌恶地把身后的叶曦扯出来，眼角眉梢都是对她的不喜。
讨厌我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
叶曦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摸着肚子跟顾母说道：“咱们晚上吃什么，我今天受了惊吓，可得好好补一补。”
顾母看着她这副丑恶的嘴脸，恨不得把水杯扬到她脸上去。
“叶曦，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等孩子生下来了，你就给我滚，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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