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记住了。”
外面的人也发现了庞万春的退步，声音透露出一股得意：
“你兄妹的职责不过是招呼好许贯忠，并监视他的一言一行。
等双方结盟之后，你们就可以协助将军爷出手斩杀姓许的。
至于原因，你们应该知道吧？”
“休想……”
庞秋霞一脸愤恨的上前一步，手中双剑发出一声震鸣。
“你们休想利用我们兄妹。
回去告诉姓方的，我们兄妹知道他的卑鄙行径。
想要我庞秋霞从了他，让他死了那份心吧！”
“哼……”
外面为首的蒙面人神色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
他再次冷哼一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如实禀报将军爷了！
你兄妹日后在江南将永无安生之日了……”
话音未落，门外一声短促的呼哨响起。
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快速远去，十几条黑影迅速退入街巷的阴影之中。
他们如同从未出现，只剩下沉重的死寂重新笼罩住小小的庞府。
唯有门板上那深深的刀痕，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杀伐戾气，证明着方才惊心动魄的片刻。
院中；
庞秋霞紧咬着下唇，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庞万春缓缓放下了几乎被汗水浸透的宝弓，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望向妹妹，又环顾着这熟悉又陌生、危机四伏的小院。
一种深沉的、走投无路的悲愤与冰冷的失落……
……………
“圣公；
如今你我双方都有意向结盟，我们不如互遣使者。
以使得我们双方能够缔结永好！”
江南皇宫大殿内；
庄严的殿堂被镶嵌的金玉映照得华光闪烁。
这皇宫的规模，比之朱贵的齐王宫不知豪华了多少倍？
九龙金漆御座上，圣公方腊高踞其上。
他目光如炬，俯视着丹墀之下分列两行的文武群臣。
齐国军师许贯忠立于殿中，向着御座上的方腊躬身施礼，姿态恭谨却不卑不亢。
“嗯……”
方腊深邃的目光在许贯忠脸上停留片刻。
手指轻叩龙椅扶手，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朕的确有心和你家齐王结盟。
你回去可转告你家齐王；
让他放心和赵宋朝廷放手一搏。
若是不敌，朕将会派出我江南将士，协助你们破敌。”
方腊说到这里，眼光从群臣脸上看过，接着淡淡说道：
“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
被方腊封为礼部尚书的高玉迅速出列。
“朕命你速速派出使者，跟随许先生面见齐王，为我双方定下盟约。”
“臣领命；
臣这就派出使者，跟随许先生同时返回大名府。
并转达圣公之意。”
“圣公不必如此麻烦！”
许贯忠脸上带笑，再次一拱手道：
“庞氏兄妹行事稳妥。
再兼之外臣和庞兄相谈甚欢，不如让庞氏兄妹出使我大名府！
以来定下长久盟约。”
如今方腊对结盟之事已经看淡，没必要继续慎重。
他微微一点头道：
“如此也好！
就让庞爱卿兄妹二人出使大名府。
只是年关将近，等过完年之后，再让他们前去不迟……”
“圣公……”
一脸灰败之色的庞万春出列躬身；
“我兄妹本无什么家人，在何处过年已经无所谓了！
臣不敢耽误圣公之大计，愿意跟随许先生同去大名府……”
听到庞万春有些消沉的语气，包道乙不由得皱眉转头，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
“如此也好！
等许先生返回大名府之时，你兄妹可以同去便是……”
方腊淡淡说着话，大袖一挥不经意地说道。
庞万春内心再次生出浓浓的失望之意。
他对江南的最后一点念想，也因为方腊的果决，而灰飞烟灭……
许贯忠又向方腊说了一些客套话语，决定两天后便返回。
方腊自无不允，一一答应的许贯忠的要求。
…………
“庞兄，咱们走吧！”
寒风料峭，杭州北门外古道旁；
骑在马上的许贯忠向前一指，轻声说道。
庞万春坐在马上，脸上神情复杂难辨。
他勒马回望，巍峨的杭州城楼在铅灰色的苍穹下静默，城门紧闭。
偌大的江南朝廷，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他们兄妹二人。
“走……”
庞万春一抖马缰，率先跑了出去，仿佛要斩断这身后一切的不堪回首。
庞秋霞眼见兄长这般决绝孤愤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刺痛。
她抿了抿唇，毫不迟疑地一提缰绳，身下骏马如离弦之箭，紧随兄长身后奔向远方。
兄妹俩马背两侧，结结实实地捆缚着几大包裹行囊。
这是他们在此地的全部身家。
此去；
他们对这座杭州城，对这曾寄托过无数梦想的江南王庭，已再无半分留恋与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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