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凌非被保安带走，工作人员上前来安慰了几声林予便转身离开。
林予蜷缩在角落里，用力晃了下脑袋，想把凌非那些难以入耳的话语甩出脑海。
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把一切责任和过错都推给他。
还牵扯到他的父亲.......
林予想不出答案，只能安慰自己，不能跟坏人说的话计较......
握了下被玻璃刮伤的手心，指尖黏糊糊的，应该是沾上血了。
林予稍微动一下身子，后背上扯着疼。
周围安静的不像话，方才工作人员安慰他的话也被自动屏蔽。
他下意识的抚上左耳，挂在耳上的助听器不知去了何处。
林予心下一慌，顾不上身上的钝痛，双手撑在地上摸着黑没有方向的摸索起来。
应该是刚才撞在酒柜上时掉的。
酒窖灯光昏暗，林予几乎周围的这一片空地都找过了，也没有摸到助听器。
他撑着地板艰难站起身，准备去其他的地方找找。
突然一只手从身侧伸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是在找这个吗？”
刻意放轻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恶意。
林予忍着痛转过身，在模糊的光线中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东西。
指尖慌忙紧张的描绘手中物件的轮廓。
确认无误后，林予才拿起助听器往耳朵上戴。
戴好后，指腹在助听器上按了一下。
林予轻哼一声，传入耳中的声音模糊极了，完全听不清。
抬手又按了两下，依旧如此。
他无助的放下手。
助听器坏了。
林予侧头，凭借着习惯将道谢的话说出口，“谢谢你。”
那人摆摆手，“没关系的。”
林予没再说话，缓缓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箱子，凭借着记忆把需要的酒都装好。
而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酒吧上层走去。
即便听不清楚声音，林予也能感受到，帮他捡助听器的那人就跟在身后。
他一路走到点单台前，把箱子放在台侧的半身门旁。
酒吧里已经来了客人，薄落的工作区在二楼，林予没在吧台前看见他。
调酒师抽空回头，下意识的抱怨一声，“怎么拿个酒这么慢......”
目光触及到林予脸上的伤口时，调酒师没说完的话生生堵在嘴边。
他神色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右脸，用眼神询问林予怎么了。
林予抿唇无言，只是指了指地上的酒箱，随后转身朝着人群深处走去。
在歌声沸鼎的酒吧里，人的声音仿佛被自动戴上了一层削弱层。
对林予来说，想听清别人说话，更加困难。
他准确的找到酒吧老板江霖的位置，独自卡座外面，朝着坐在卡座正中间的男人招了下手。
卡座里哄闹而起的调侃声被林予自动过滤。
江霖没有犹豫的起身走到他面前，林予脸上的伤口在绚烂的灯光下更加明显。
江霖靠近他的右耳问了句：“你的脸怎么了？”
林予摇摇头，用手指了下左耳，“我的助听器坏了，我想请假。”
江霖听着他的话，眼神落在他不断比划的手上。
等林予说完，他眉心紧锁着点点头。
“你回去吧，注意休息！”
*
林予换上自己的衣服，把脏兮兮的工作服用袋子装起来。
只是稍微抬一下手，后背上的伤口也扯着疼。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推开酒吧的大门，冷风卷着细雨飘了林予满身。
乌云黑沉，压的林予快喘不过气来。
出门时忘了带伞，林予在酒吧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拿出手机打了车，过不了多久司机就打电话过来，说是雨势太大过不来。
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是同样的情况。
林予索性不打了。
望着雨水朦胧的前方，林予身心俱疲，连喘口气的力气都没有。
凌非的话缠绕在心间久久不散，化作利刃在林予心口上来回划伤。
没想到，他的父亲去世后还要因为他被人厌恶......
事实早已经被他们抛却，不堪入耳的言语一层层将林予想辩驳的冲动掩盖。
只剩下无力。
身上的外套不够厚，冷风一阵阵吹过来，林予身上的痛楚早已麻木。
却比不上不断在心底蔓延逐渐泛至的麻意。
冷风不间断的不知吹了多久，紧握在手心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僵硬的指尖落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林予拢紧外套，抬起手看一眼自动亮起的屏幕。
屏幕上浮现着杨彦的名字。
林予朝手心里吹口热气，按住颤抖，接通电话放在右耳边。
“喂.......”
“太太......”杨彦脱口而出，迟钝一瞬后，稍微提高了音量，“太太，先生说今晚上会有大暴雨，让我来询问您的下班时间和您的下班地点，我会提前来接您。”
话筒里传来的尊敬话语被倾盆大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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