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寒退下后，武嫣然独自立于殿中，指尖轻抚腰间佩剑，低声喃喃：“北蛮、南诏……你们以为这盘棋，只有你们会下吗？“
烛火忽地一跳，映出她唇边那抹冰冷的笑意。
三日后的落雁谷。
晨雾如纱，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萧寒走在队伍最前方，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忽然抬起左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有动静。“
萧寒压低声音，身后的凤翎卫立即停下脚步，铠甲碰撞声戛然而止。
前方雾气中，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人影。
萧寒眯起眼睛，左手拇指轻轻顶开刀鞘，寒光一闪而逝。
“前面什么人？“萧寒沉声喝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人影晃动，一个身着暗红色皮甲的南诏武士走出雾气。
他脸上涂着诡异的黑色纹路，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在下南诏国主座下亲卫统领莫昆。“武士抱拳行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奉国主之命，特来迎接大魏女皇陛下。“
萧寒注意到莫昆说话时，右手始终按在腰间弯刀上。
他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步，正好挡住武嫣然的视线。
“武嫣然陛下已至。“萧寒语气生硬，“你们国主何在？“
莫昆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国主已在谷中设宴，特命在下前来引路。“
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请陛下移步。“
萧寒冷笑一声：“既然你们国主已经到了，为何不亲自来迎？“他故意提高音量。
“莫非是看不起我大魏女皇？“
莫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后几个武士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手已经摸上了兵器。
“这...“莫昆额头渗出细汗，“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那就回去告诉段明渊。“萧寒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要么他亲自来迎，要么我们就在此地休整。“
莫昆犹豫片刻，最终躬身道：“请稍候，容在下回去禀报。“
雾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隐约可见几个黑影快速退去。
萧寒竖起耳朵，听到远处传来压抑的交谈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轻响。
“戒备。“萧寒低声下令，凤翎卫立即结成防御阵型。
他转身看向武嫣然，发现女皇正若有所思地望向雾气深处，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陛下...“萧寒刚要开口。
“不急。“武嫣然轻抚腰间佩剑，“让段明渊再等等。朕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晨雾渐浓，将双方的身影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山谷中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可闻的脚步声。
莫昆快步穿过晨雾，回到南诏军驻扎的临时营地。
段明渊正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玉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晨光下泛着微光。
“国主，“莫昆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武嫣然不肯过来，非要您亲自去迎。这女人简直——“
段明渊轻轻摇晃着酒盏，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山峦：“她这是在试探本王的诚意啊。“
一旁的军师杜衡捋着山羊胡，皱眉道：“国主，若我们就这样过去，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筹。不如...“
“备马，本王亲自去迎。“段明渊突然起身，将酒盏递给侍从。
莫昆和杜衡同时惊呼：“国主！“
段明渊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劝阻：“你们以为，本王是在向武嫣然低头？“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恰恰相反，本王是要给她一个不得不谈的理由。“
杜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国主的意思是...“
“你们想想，“段明渊缓步走向战马。
“北蛮占据大魏半壁江山后按兵不动，分明是要坐收渔利。武嫣然比谁都清楚，若继续与南诏为敌，大魏必亡。“
他翻身上马，黑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但若本王亲自去迎，就是向天下表明南诏的诚意。
届时，她武嫣然若再推三阻四，就是她不顾大局，不愿联手抗敌。“
莫昆恍然大悟：“国主高明！这样一来，谈判的主动权反而在我们手中！“
段明渊微微颔首：“不仅如此。北蛮细作必定在暗中观察，看到南诏国主亲自相迎，他们会怎么想？“
他眼中精光闪烁。
“他们会以为南诏与大魏即将联手，到时候...“
杜衡抚掌笑道：“北蛮必定自乱阵脚！国主此计一箭双雕！“
段明渊轻抖缰绳：“走吧。记住，待会见到武嫣然，所有人都要执臣子之礼。“他回头扫视众人。
“为了南诏的未来，这点面子算什么？“
马蹄声渐起，南诏一行人向着雾气深处进发。
段明渊的目光穿过晨雾，仿佛已经看到了谈判桌上武嫣然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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