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穴中的夜晚。
渡正在酣睡。
快龙与圆陆鲨并排坐在一起，纠结地看着对面空荡荡的睡袋。
圆陆鲨首先打破了寂静。
“那只百变怪的脑子是被暴蝾螈啃了吗？它为什么非要管御龙族和我们之间的闲事？”
这是圆陆鲨最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御龙族与龙穴之间的平衡持续了几百年。
怎么会突然蹦出来一只百变怪，非要刨根究底，打破平衡呢？
这是御龙族和龙穴之间的合作，跟百变怪有什么关系？
“我曾经听林杉跟渡说，他想要渡成为御龙族的族长。”
“所以呢？”
“你认为，现在的御龙族，是龙穴的附庸，还是龙穴的主人？”
“当然是附庸！我们龙族才是龙穴的主人！御龙族不过是尊者为我们制造出来的历练伙伴！”
“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也没有选择。”
快龙看着睡着的渡，轻轻趴伏在他身边，用龙尾将他围在自己怀里。
“我想，林杉是想让渡成为一个有选择权的族长，让人类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选择？没有我们，人类的战斗力跟绿毛虫也没什么差别，我们龙族愿意与他们结伴，他们还要什么选择？”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和渡在一起这么久，我想，他不会希望我骗他的。”
“你什么意思？”
“林杉问我，除了渡，我还忠诚于谁。我想，我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你要忠于你的主人？告诉他实情？你有病吧？！只要让尊者听见一句，你就会死的！”
“那就死吧。我不想再骗他了。就算是死，我也只是以渡的伙伴的身份死去。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快龙将圆陆鲨的精灵球找了出来，放在它的面前。
“我明天就会告诉渡一切，如果你害怕被我牵连，现在就走吧。”
“你会害死你的主人的！”
“不会的，之前有龙这么做过，它死了，但它的主人还活着。”
外面响声不断、异光连绵，就连地面也在微微震动，但快龙却如释重负地合上了双眼。
这是它龙生第一次如此顺利地入睡。
圆陆鲨的胸口剧烈起伏，它不理解快龙的决定，更不理解那只百变怪的行为。
“疯子！”
龙牙咬碎精灵球，深蓝色的小鲨鱼挖洞离去。
————————
风声呼啸。
夜晚的龙穴看起来的确比白天的龙穴更加危险。
化作大尾立的林杉从岩石的缝隙中钻出，仰望天边的落雷与空气中浮游的电气。
没错，“刺啦刺啦”是雷电的声音，地面的震动也是因为地下喷涌出磅礴的电气。
“这雷电对宝可梦无效？”
林杉将全身都趴在地面，感受地面喷涌而出的电气流窜过自己的全身。
大尾立松软的皮毛蓬成了一棵蒲公英，除了苏爽的酥麻，他没有感到任何异样。
“切！就是个大型按摩床嘛！”
弃世猴也从影子中钻出，它在原地蹦跳，让雷电扫过它的全身，越电越开心。
“龙族出行，百兽退散！”
远处传来清脆的少年声音。
林杉和弃世猴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拽进了森林。
那双大手的主人是一只隆隆石，它拉住林杉和弃世猴，沉重的石头大掌按住它们的脑袋，让它们无法抬头。
弃世猴被这简单粗暴的控制手法激怒，刚要反抗，就被林杉制止。
这只隆隆石自己也做出了和它们两个相同的姿势，低垂着头，双手撑地，这应该是这个秘境在夜晚的某种规则。
林杉用余光偷看从他面前经过的龙族。
因为低着头，他的视野范围有限，他只能看到这些龙族的下半身。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人类，他没有穿鞋，露出了长着龙鳞的人类脚掌，大概是和绣儿一样的情况。
他穿着宽大的古风长袍，提着一盏宫灯，灯笼外层是竹制的骨架，中间的绢布上画着精巧的花纹，温暖的烛光在绢布中摇曳。
宫灯后跟着一大群龙族，从林杉的视角中能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龙爪和拖在地上的毛发。
林杉想要抬头看个清楚，脊椎骨却突然窜上一股冷意，像是被什么东西注视了一瞬。
本能告诉林杉，这些家伙很危险。
不能抬头！
大尾立继续和隆隆石趴伏在地，不敢声张。
弃世猴察觉到了林杉紧绷的身体，悄悄往他身边靠了一些。
就是这一靠。
那些龙族发现了动静。
刚才还整齐前行的队伍突然停滞。
长着龙鳞的人类脚掌一步一步走到林杉和弃世猴的面前。
透过宫灯温暖的烛光，林杉看到人类脚趾上的汗毛和脚腕上浅灰色的龙鳞。
这个人类的脚掌很小，按照人类的身材比例判断，他的身高可能只在1米3到1米4的范围。
“你想死吗？”
清脆的少年声音从头顶响起。
长着龙鳞的脚掌踩上弃世猴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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