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最近总是在做梦。
一开始梦到自己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偶尔在自己面前闪过。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无法醒来。
到最近这段时间，他可以动作，但是却行走在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中，一直向前走着，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声音。
声音逐渐清晰，他辨认出自己的声音，辨认出阿辞的声音，辨认出阿述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和阿辞之间能够争吵到如此激烈的地步。
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阿述针锋相对地对话。
他们两人在这些声音里的比重逐渐减少，但是周芷汀，她的声音竟然从头到尾都有。
甚至，她对他的态度也愈加亲昵。
直到昨天晚上，房间里出现模糊的两个人影相对而立，一个站着西装革履，一个跌坐地上发丝凌乱。
【“把她送到南山去吧，好好看住她。”】
前者不是对后者说，而是对另外一个不存在的人，说完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去。
谢观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冲上去拉住那个离开的人影，想让他回来，不要就这么离开，但是他根本没办法介入其中。
下一刻，陷入沉沉梦魇的谢观突然睁开眼睛，浑身汗湿。
疲惫感如同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精神困倦，但是却没有办法睡着，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两个疑问。
那个离开的人影是自己吗？那个在最后无力瘫倒的人影……是阿辞吗？
谢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自己像是在看一场极其混乱的电影，与他的关系紧密，但是自己却觉得极为陌生。
而此时此刻，窝在姜辞的怀里，他又被这奇怪的梦卷入黑暗中。
这一次，意外地是清晰明亮的环境。
在晨间的教学楼走廊上，他正因为被周芷汀倾倒咖啡在衣服上，本来就讨厌笨手笨脚的人，他不愿过多纠缠，只想先去换一身衣服。
结果下一秒，周芷汀突然被人从旁边用力拉开，踉踉跄跄地远离自己。
而拉她的那个人，面容精致身姿绰约。
是阿辞。
谢观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皱着眉看着面前的闹剧，看着“阿辞”对“周芷汀”冷声威胁，最后被“自己”不耐地打断。
短暂的争吵与沉默，最后三人不欢而散。
场景一换。
自己出现在大礼堂的走廊里，他刚刚四处打量，“自己”就从面前快步走过，谢观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看着“他”走到小礼堂，和之前的自己一样发现的那个被打碎盛装容器的禁药。
然后是无力软倒，周芷汀、秦誉都一起出现。
但是这一次，他看着“周芷汀”朝自己挪过来，挪到自己的身边，气泡水一般清新的信息素与红酒味的信息素慢慢漫开。
等到有老师过来帮忙把他们带出去，才见到“阿辞”。
他看着她脸上的愤怒与冰冷不断变化，最后只跟在自己身边离开。
谢观不由自主地飘到她的身边，伸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告诉她没关系的，自己没事，他和周芷汀也没有事。
可是他的手穿过了“姜辞”的脸，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旁观着属于他们的另一个故事。
接着，谢观被带到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节点，看着这里的“谢观”和“姜辞”越走越远。他简直不能相信这是自己记忆中的阿辞，更不能相信自己就这么放弃了阿辞。
原来，从一开始，是他差点先放开手的吗？
谢观怔然，几乎麻木地看完他们背道而驰的故事发展。
到最后，又出现那句冰冷的话语。
【“把她送到南山去吧，好好看住她。”】
话音落下，面前的一切都黑暗下来。
“嗞啦嗞啦”的电流声响起，接着头顶忽然出现一个圆形的光球。
“亲爱的男主角谢观，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你是什么东西？”谢观冷淡开口，让对面周身如同呼吸一般明暗变化的光球一下子停住的光暗变化。
“我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分身！”光球动动，飘到谢观面前，“刚才你看到的，是正确的故事发展，没想到现在在这个分支的你，竟然没有按照故事情节进行发展。”
“故事发展、故事情节……？”谢观感觉自己快要因为这荒谬的梦境发笑，“你不会想告诉我，这里是一本小说什么之类的话吧。”
“正解！这是一本书的小世界。”光球并不在意谢观的嘲讽，“检测到世界线出现巨大变化，影响天道能量的收集，特此出来提醒男主角谢观。”
“你应该和女主角周芷汀在一起，你应该和女配角姜辞分开。”
“一派胡言！”谢观气急而笑，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些画面，让他声音如同淬冰一般，“所以，之前在遇到绑匪的时候那些奇怪的威胁，还有在医院时候的那个梦，都是你在搞鬼？”
光球的光一顿，似乎是在寻找对应的内容。
很快，它恢复过来，上下浮动仿佛在点头肯定：“是的，这是委婉提醒的方式。”
谢观心中翻腾的愤怒让他伸手想要抓住飘到自己面前的光球，但是光球被他抓散，很快又重新汇聚，飘得更高。
“禁止对天道分身攻击，禁止对天道分身攻击，禁止对天道分身攻击……”
而此时此刻，梦境因为梦境主人情绪的剧烈起伏开始震动起来。
光球只能改而不断重复：
“你应该和女主角周芷汀在一起，你应该和女配角姜辞分开。”
“你应该和女主角周芷汀在一起，你应该和女配角姜辞分开。”
“你应该和女主角周芷汀在一起，你应该和女配角姜辞分开。”
“你应该……”
谢观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被黑暗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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