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风呼啸。
陈北芒率领的火铳队在山林间潜行，每个士兵都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前行的脚步放得极轻，连枯枝落叶的碎裂声都被刻意压制。
"前方两里，便是卫国公大营。"赵宁轻声禀报。
陈北芒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他仔细打量着前方地形-一片开阔的山坡缓缓向下延伸，坡底处点点营火闪烁，正是卫国公的大营。
"很好。"他低声道，"就在这个位置列阵。"
山坡地形正适合火铳队的阶梯阵列。借着高处地势，三排火铳手可以同时对敌。
赵宁立刻下令列阵。士兵们动作轻缓而不失迅速，每个人都找准自己的位置。
靠前的士兵卧倒，身前放置特制盾牌；中间一排下蹲，后排则站立。三排阵型严整，构成完美的火力覆盖。
"所有人检查火铳。"陈北芒低声下令。
士兵们熟练地打开火门，确认火药装填正确，撞针灵活。一切准备就绪。
远处营地中，卫国公帐中仍然灯火通明。
"大人，斥候来报，城中并无异动。"亲卫向徐平禀报。
"很好。"徐平捋着胡须，"看来陈北芒还在..."
一声尖锐的哨声突然划破夜空。
"敌袭！"
几乎是同一时刻，密集的火铳声响彻山谷。第一轮齐射，几十名巡逻的世家子弟应声倒地。
"怎么回事？"徐平冲出中军大帐，正看到漫天火光中，一排排世家子弟倒下。
硝烟弥漫，惨叫声此起彼伏。火铳在夜色中爆发出的火光，更添几分恐怖。
"弓箭手！放箭！"徐平厉声下令。
然而这一次，他引以为傲的世家精锐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火铳的射程远超弓箭，等弓箭手列阵时，又是一轮齐射袭来。
卧倒的火铳手端稳火铳，借着盾牌掩护精准射击。
中间蹲姿的士兵瞄准营中骚动的人群，后排则对远处逃窜的人进行火力覆盖。
整个阵型配合默契，火力连绵不绝。
"大人！快撤！"亲卫拉着徐平就要往后撤。
徐平面色铁青。
他看着倒下的将士，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无力感。
这种前所未见的武器，让世家子弟引以为傲的箭术和骑术毫无用武之地。
"撤！全军后撤！"徐平怒吼一声，却发现身后的将士们已经乱作一团。
火铳子弹不断带走一条条生命，惨叫声、哭喊声响彻夜空。
就在此时，陈北芒冷冷一笑："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雷霆之威。"
"轰！"
一声巨响在营地中央炸响。
火光冲天，气浪翻滚。那威力，竟宛若雷霆从天而降！
营帐被炸得粉碎，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更可怕的是，爆炸引发的连锁反应-马匹受惊，到处乱窜；火把跌落，引燃了周围的营帐。
整个大营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这...这是天谴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那些从未见过火药威力的世家子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瘫软在地，更多的人则在惊恐中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天威！这是天威啊！"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
徐平想要阻止这种恐慌情绪的蔓延，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爆炸声和哭喊声中。
"轰！轰！轰！"
更多的手雷被投入营中。
每一次爆炸，都带来新一轮的恐慌。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浓烟遮蔽了星月。
终于，一个年轻的世家子弟跪地高呼："投降！我们投降！"
这声音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
越来越多的士兵跪倒在地，高呼投降。
徐平看着这一切，只觉天旋地转。
他做梦也没想到，堂堂卫国公的三万精锐，居然会在一个时辰之内被打得土崩瓦解。
而更让他绝望的是，他忽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的失败，更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那些靠着家世和传统武艺称霸一方的世家门阀，在这种新式武器面前，显得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在他们的认知中，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了。
或许，这真的是天意。
徐平惨然一笑，缓缓拔出佩剑，朝着自己的咽喉狠狠刺去。
"来人！传令！"陈北芒沉声道。
几名早已待命的传令兵立刻上前。
他们各自带着写好的战报，小心地绑在海东青腿上。
这些百战精锐的信使，会将胜利的消息送回军营。
一阵寒风吹过，吹散了几缕硝烟。
陈北芒凝视着敌营方向，那里还时不时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陛下......"赵宁有些急切，"可要乘胜追击？"
"不可轻敌。"陈北芒摇头，"先派斥候探查。"
随即又补充道："传令下去，全军原地警戒，不得擅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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