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墨渊除了处理公司内不得不出席的事务，其他的时间都在楚影熙的病床旁边陪着她。
那双桃花眼，很黯淡，看不见往日的光亮。
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大夫，找最好的医疗设备，物理上的伤在加快恢复。
可是，这个病房里，还是笼罩着一股绝望的死亡气息。
真的，就不想活了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留恋的东西了吗？
墨渊看着楚影熙的脸，心里苦涩地发出疑问。
他慢慢闭上眼睛，脑海中浮起属下搜集来的关于楚影熙过往的经历信息。
确实，太苦了。
这一路的波澜曲折和心酸苦涩，只有她最清楚。
墨渊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凋零的枫叶，又看向病床上的楚影熙，喃喃自语。
“楚影熙，如果慕寒琛真的走了，我该拿什么留住你？”
墨渊待了好久，晚上也只是在楚影熙的床边小憩，眼底泛起青色，看起来很疲惫。
戚鸢是第二天早上来的，她没化妆，穿得也特别随意，脸上同样是疲惫和担忧。
前天下午在鹰山的那场爆炸，慕寒琛被炸伤的消息，即使慕家和蔺家在极力封锁消息，但这么大的事还是不胫而走。
她当时还在公司，整个人都被惊在原地，手上的钢笔都掉了。
楚影熙一直是和慕寒琛在一起的，慕寒琛在车上被炸伤，那楚影熙呢？
显然凶多吉少。
戚鸢的心脏突突突地跳个不停，赶紧让人去查。
过程困难，但还是查出来一些线索。
然而，这个线索显然比让戚鸢什么都不知道还要糟糕。
楚影熙被绑着双手上了热气球，气球在空中出现意外坠毁。
从五百米的高空降落，砸到地上，任钢筋铁骨，也得被拆成碎片。
戚鸢一整夜都没有睡，四处打探消息，可是都找不到可靠的，慕家已经全面封锁了具体的消息，这场意外显然是他们设计的，谁会留下把柄任人观摩。
惶惶不安了近二十多个小时，终于有越洋信息联系了她。
是墨渊。
戚鸢几乎对墨渊没有印象，她已经不记得那次带着楚影熙去酒吧寻醉，点男模的事了。
可是墨渊附带了楚影熙的照片，这是铁证，这么多年的闺蜜，即使楚影熙大部分脸都被蒙住了，戚鸢还是从对方的身形和自己的直觉中意识到这就是楚影熙。
又或许，这只是戚鸢的侥幸心理和渴望在作怪。
她只希望楚影熙真的没有死，所以无论是不是真的，她都得来，必须来。
几乎是墨渊给她发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马上让助理订了最早去M国的机票，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行李只有手机，护照，身份证还有银行卡。
戚鸢在病房前和墨渊相遇，两个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戚鸢就冲进了病房。
看到楚影熙裹着纱布，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戚鸢再也绷不住了，眼眶一瞬间红了，泪水像是房檐上融化的积雪，不断地往下掉。
“影熙！”
戚鸢双手颤抖着握住楚影熙没有知觉的手，这是楚影熙的手，是她的手！
墨渊也进来了，声音平静，但是眼睛有些红。
“她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戚鸢顿了一下，猛然回头，“那她为什么还不醒？”
墨渊解释，声音里还是带了哽咽。
“她没有求生意识，她……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戚鸢瞪大眼睛，脖子僵硬地朝楚影熙这边转过来。
做了楚影熙这么多年的知己，她无需多问原因，几乎不用动什么脑子，就能够猜出来。
坐飞机过来的时候，墨渊的人已经跟她说了，楚影熙当时在热气球上，是看着慕寒琛那辆车爆炸的。
不想活了。
还能是为了什么？
戚鸢的手紧紧握住楚影熙的手，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她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傻姑娘……
她有什么资格说楚影熙呢？在爱情这个糟心事上，执着又荒唐，谁也不遑多让。
两个人就这样，在病床边静静等待着，钟表的指针，随着心跳一起前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窗外的阳光被乌云遮盖，天气是灰蒙蒙，走出去，到处都是寒气，飘零的树叶，荒凉的街道，快速穿行而过的人。
在医院这个特殊的地方，承载了太多悲哀和苦难，每一个来往的人，或是病患，或是亲属，眉梢都少不了挂着一丝愁容，一份担忧，和一分虔诚的祈求。
当拼命付出了所有现实的努力，还是没有结果的话，就只能妄想神明出现了。
祈求神明显灵，哪怕一次也好。
忽然，病房门被敲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墨渊和戚鸢对视一眼，心里好像涌起了些什么，心脏突突突地跳的好快，震得人胸口疼。
与此同时，肾上腺素飙升，墨渊几乎是跑出去的，戚鸢直觉这是一次很大的判决，也快步跟上。
是墨渊安排的助理，对方显然也是得到消息后赶过来的。
“墨总，A市那边传来消息，慕寒琛抢救回来了！度过了休克期，但是未来一个月都是危险期，要在ICU里观察。”
墨渊和戚鸢对视一眼，眼里放光，所有的喜悦就在此刻盛放，如守了好几个晚上的昙花，终于盛开，那些煎熬结束了。
戚鸢激动道，“我就知道，凭借慕家和蔺家的实力，就算慕寒琛进了鬼门关也能被拉回来的……”
她边说着，已经快速打开了病房门，冲到楚影熙身边，握紧她的手。
“影熙！慕寒琛救回来了！他不会死的！你也快回来吧！快醒过来！慕寒琛没死，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你听到了吗？！你也快点醒过来！”
墨渊也站在戚鸢的身后，紧张地看着床上的楚影熙，像是一场等待生死的审判。
戚鸢死死地盯着楚影熙，不愿意放过对方的任何动作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戚鸢的心开始发凉。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轻轻地勾了一下，她瞪大双眼抬头，看到楚影熙脸上的纱布，慢慢被晕湿，面积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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