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妤在外面逛完超市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蜷着团驼色阴影。
倪嘉木裹着灰羊羔绒棉服，带着同色系的毛绒帽子，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正专注的看着。
倪嘉木的出现让陌妤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惊讶。 她在冬天都没看见过倪嘉木穿的这样厚，更何况现在还是秋天。
“哥哥，你回来了？”
听见声音，倪嘉木才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被打断的怔忪。 他推了推眼镜，小声应了一声。
陌妤靠着倪嘉木坐下，“哥哥你怎么又瘦了，你还穿的这么厚，你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她抓起倪嘉木的手，却发现袖子下的手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硌得她生疼。
陌妤愣在原地，眼眶瞬间湿润，倪嘉木见状甩开她的手旁旁边挪了挪。
“你大惊小怪什么，你这幅表情不知道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我只是工作累了加上感冒。”
说完怕她不信，他亮出手背上的针孔。“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只是感冒，我还输了液。”
陌妤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哥哥你去医院怎么不叫我陪你一起，你这几天别去公司了，好好在家养病好不好。”
“你连饭都做不好，我让你去干嘛，给我添乱吗。”
突如其来的大嗓音把陌妤吓的呆住，倪嘉木抿了抿唇，把手中的资料递给陌妤。“看看吧。”
陌妤接过，看到纸上的各种房型图片和文字介绍，她摇摇头。“我不明白。”
“喜欢那套？”
“我们是要搬家吗？”
倪嘉木喉结动了动，伸手把陌妤卷起的裙边理顺，窗外的秋阳斜斜切进客厅，在他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连带着睫毛都在镜片后颤成细碎的影。
"；不是我们，是你。林筱和乔木要搬去B市定居了，我在他们住的附近给你选了几套房子，你看看喜欢那套，我还给你选了几个铺面，你一起看看。"；
陌妤攥着资料的手指骤然收紧，纸张边缘在掌心压出褶皱。
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撞在玻璃上。
"；为什么一定要我搬走，是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这个家里也只剩我们了。"；
倪嘉木喉结滚动着别开脸，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下乌青的血管。
“我现在想一个人生活了，再说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走吗，现在我给你离开的机会。”
陌妤望着倪嘉木，话到嘴边又说不出。
“你好好选一选，选好了告诉我，我找人给你搬行李。”
陌妤眼泪终于流出来，她站起身，膝盖撞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清水在地毯上漫成深色水痕
“哥哥我不会走的，你肯定也是舍不得我的，你帮大强哥，带我治腿，你对我那么好，不可能说变就变。”
说完陌妤就跑上楼回了房间，倪嘉木听到楼上闭门的声音，他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用毛巾一点点吸着地毯上的水。
“小妤你说得对，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说完倪嘉木猛地咳嗽一声，他蜷着身子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点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又慢慢散开。
倪嘉木慌乱的用袖口去擦，“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小妤原谅我。”
陌妤躺在床上，从这头滚到那头，“哥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扭头看向窗外的树，叶子都黄了，风一吹，树叶就开始纷纷落下。
“马上又要过完一年了，今年跨年我只剩哥哥了。”
不知怎么的，倪嘉木那病态的模样突然浮现在陌妤脑海中。
“我不能把哥哥一个人晾在楼下。”
她刚下楼梯，就看到了之前给她和倪嘉木纹身的两个人坐在客厅。
陌妤正想问，倪嘉木就开口说：“陌妤过来。”
陌妤乖乖地走到倪嘉木旁边。
“可以开始了。” 倪嘉木刚说完，两个纹身师就朝陌妤走过来，“陌小姐我们要给您洗纹身，您请坐，我们会先给您打麻药，不疼的。”
陌妤偏过头看着倪嘉木， “按他们说的做。”倪嘉木没看陌妤的脸低头说着。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这是你要我纹的，现在又要洗掉，你莫名其妙。”
倪嘉木淡漠地开口：“陌妤纹的时候你并不愿意不是吗，我当时说把这个作为标记，只要纹身在谁也不能离开，现在我把标记去除掉，你就自由了，不会再受我束缚。”
陌妤想起她当初答应倪嘉木纹身，可还没纹多久，她就逃跑的事情，突然一阵羞愧。
她看着手腕上倪嘉木写上的纹身，心里泛起丝丝涟漪，直觉告诉她，她不愿意洗掉。
“哥哥我错了，我不会再跑了。”
倪嘉木昂起头，“那陌妤你爱我吗？你爱倪嘉木这个人吗？”
陌妤瞬间红了脸，说不出话，脑海里是倪嘉木从包间的哄笑声中抱着她往外走的场景。
“洗吧，陌妤这次我不会再强迫你了，既然你从来没喜欢过我，那我也该放弃你了。”
陌妤呆滞地坐下，看着纹身师一点一点洗掉她手腕处的纹身，不知怎地，心里变得好空。
洗完后，陌妤哽咽地说，“那你也洗掉。”
倪嘉木呼吸一窒，捂着胸口说：“我现在不舒服，等感冒好了，就去洗，你好好选房子吧，我有事要出去，今晚不回来。”
陌妤看着手腕只剩下一片红肿，“为什么心会这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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