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的发作，周司宁不怒反笑。
“呵，皇后娘娘觉得臣女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娘娘信不信，青萝今日动了手，明日张家就得有人血染长街？”
瞧着青萝没敢上前，又道：“臣女等在这里只为告诉娘娘一句话，要想活得久，最好缩着手。”
“周司宁，你敢这么同本宫说话？本宫是皇后，你信不信本宫让你走不出这宫门！”
“哦，还有一句话，臣女手里捏着张家九族的命脉。”
“你……”张皇后气得浑身都在抖，双手紧捏成拳，可她不敢赌，不敢拿周司宁这一条贱命来赌张家的安危。
一抬头瞧见七皇子匆匆走来，张皇后捏着的手松了，急什么，等她的宸儿上位，那个时候，区区一个周司宁，还不是想如何料理就如何料理。
匆匆而来的楚煜宸远远就瞧见了站在一起的两人，上前后却是先看向了周司宁。
“周姑娘你……”
周司宁没理七皇子，却是看向张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还要让青萝教臣女规矩吗？如果不教了，那臣女就告退了。”
话落，周司宁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七皇子急急拦道：“周姑娘，还请稍等片刻。”
周司宁停了下来，却并没有转回身。她对七皇子有些不满，她不信皇后所为，七皇子事先一点风声不知。不论他事后做什么，她都不会接受。
七皇子见周司宁依言停了下来，便转身对着张皇后行礼道：“母后，如果儿臣上次所说没能让你入心，那么儿臣就同母后最后再说一次。周晏清是儿臣未来的帝师，贺北庭是儿臣未来的定国大将军。你杀他们，便是断儿臣的两条臂膀！
二皇兄的话您也信？这么拙劣的借刀杀人，这么浅显的自相残杀，母后怎么就上当了呢？
儿臣今天不怕明确的告诉母后，您就是将周家、谢家，这满朝的文臣都谋算着杀干净了，张恒也成不了帝相。儿臣唯一能允母后的就只有，让他守着张家做个不愁吃喝的富家翁，别的不可能！
儿臣言尽于此，母后以后还是在凤仪殿里修身养性吧，除了衣食住行，别的什么都不要过问了。
否则，儿臣也护不住母后，护不住张家！”
张皇后颤抖着双唇，看着七皇子转身走向了周司宁，她没有想到她盼着等着的儿子，来了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周家、贺家是他的臂膀，她和张家是他的拖累？这可真是她的亲儿子啊……
张皇后整个人脱力了一般，摇晃着往前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就脚下一软，往地上跌了去。
“娘娘！”青萝急呼道：“殿下，皇后娘娘她……”
楚煜宸前行的脚步一顿，迅速回身，当他看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的张皇后时。有那么一瞬，他想跑回去，跑回自己的母后身边。
跑回去告诉她，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她都是他的母后，他就是拼上一切也会护下她。可他知道，他不能，必得让母后瞧见他的决心，她才不会继续错下去，也才会有活路。
便狠着心喝斥青萝道：“愣着做什么，没瞧见母后身子不适，还不赶紧送回凤仪殿去休养。”
一听这话，张皇后晕了，彻底晕了过去。
青萝瞧着七皇子紧皱着眉头一脸冷肃，没敢再多言，招呼着随行的嬷嬷，背起了张皇后便往凤仪殿去。
直到看不见张皇后一行的身影了，楚煜宸紧捏着的双手才松开来，然后转身走向周司宁，“周姑娘，走吧，本殿下送你出宫。”
周司宁说道：“皇后娘娘似是真的被气晕了，殿下还是过去看看吧。”
楚煜宸瞥了一眼周司宁，没能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便直言道：“还请周姑娘将一应证据交给本殿下。”
周司宁笑了。
“就连龙廷宿卫都没能获取到一丝半点的证据，殿下觉得，我一个连出事现场都没去过的人，会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凭着过往推断出了真相，然后进宫求陛下圣断罢了。”
楚煜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
“周姑娘就是这么糊弄父皇和母后的？若没有铁证在手，你会敲登闻鼓？周姑娘应该听过这么一句话，登闻鼓响，长街血淌。
周姑娘敲响了登闻鼓，相当于跳过了宣府与三司，也等同将他们一并告了。若非恶逆，若没有铁证，敲登闻鼓的人活不了。若是恶逆，若有铁证，那犯事的人得死。甚至连连同宣府与三司皆得被牵连着受处罚。
所以，周姑娘……”
“皇后娘娘当着陛下的面不打自招，娘娘身边的黛嬷嬷没能受住龙廷宿卫的刑讯招出了二皇子，我是没有铁证，可皇后娘娘买凶刺杀朝臣一事确凿无疑。
七殿下，还要再问下去吗？再问下去就是，皇后娘娘买凶的银子是张家所出，黛嬷嬷出宫后去的是张家。
这些，我也没有证据，可都是事实。你我都心知的事实，哦，陛下也知。”
楚煜宸：……
这叫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还什么都一清二楚！罢了，她要留着就留着吧。捏在她手里，也算是对母后和张家的一种震摄，只希望他们能不再犯错。
“七殿下，臣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煜宸嘴角抽了抽，好想说一句，既然不知当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可他却仍道：“但讲无妨。”
“请殿下转告张大人，再有下次，我先送他们上长街。”
二皇子被幽禁在府中，皇后在深宫之中，他们如何能联系上？自然是通过张家。也就是说，刺杀一事，张大人有份儿参与。
楚煜宸：……
真凶残！可他还得领情。
“多谢！不会再有下次，若有，不用你动手，本殿下会亲自送他们上长街！”
七皇子这个态度，周司宁满意了。
可她却又说道：“殿下，真不去凤仪殿看看？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先是被气得不轻，后又因黛嬷嬷受刑讯，受了惊……”
楚煜宸瞥了一眼周司宁，没好气的说道：“你快闭嘴吧！真是近墨者黑，也就贺怀远能受得了你。”
明知道他心里正煎熬着，还要撒一把盐。黑心，太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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