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震动不止，齐思钧捂着头从床边坐起来。
“怎么回事……”
嗓音沙哑，才说几个字，他声音一顿，血腥混乱的记忆涌现脑海。
齐思钧连忙转头看向门口。
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迹，没有尸体，也没有那根铁棍。
他思绪纷乱如潮水，一股又一股的闷痛从大脑奔向全身。
齐思钧下意识抱紧手中的霜影，锋利的剑刃将手割破了一个口子。
直到刺痛传来，他才勉强回神。
继而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剑身，似要在上面找出一张人脸来，又一无所获。
冰凉的触感让齐思钧冷静下来。
他脑中浮现出一丝清醒的绝望，今天，如果今天之内他还找不到办法解决那个杀人狂，一切都完了。
齐思钧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这霜影上奇怪的人影，他就被眼睛完全操控了。
所以，今天一定要解决！
他转头想拿起旁边的纸张，却发现地上又多出了一张纸。
齐思钧精神一振，赶紧拿起来看，这次是同一个笔迹书写的，内容是个奇怪的故事。
【小明虽然是个二年级的孩子，但他很聪明，很会说谎。一个暑假过完，他的语文背诵作业没有完成，老师问他为什么没不完成。
他说：“因为我每天都在背英语，没空背语文了。”
老师很生气，说：“胡说八道，还没学英语呢！”
小明说：“我真背了，妈妈让我背的。”
如果想要拆穿这个谎言，就要去私私妈妈。】
怎么还有错字，应该是“没完成”和“私聊妈妈”吧？
齐思钧情不自禁纠结起也许是笔误的两处地方，仿佛某种本能。
他又捡起之前那张纸，把每句话看了又看，唯一有点特别的就是他之前心里还吐槽过的“不要跳车！！”
因为只有这一项后面是感叹号，十分醒目。
不会真要跳车吧？
不对，肯定不是跳车这个表面意思，因为那双眼睛时刻在注视着，信息的传递一定需要额外解读。
齐思钧站起身，把两张纸都收了起来，他要东西带到公司去。
还有霜影。
为了不让这柄剑引人注目，齐思钧费尽心思在外面套上一层又一层的盒子，直到彻底看不出形状来。
与昨天同样的时间踏出房门，齐思钧的脸色却罕见地凝重很多。
小楼平静如常。
这次他没有碰上珞渠，单独一人在文婆婆那里买了个煎饼。
再次坐上晃晃悠悠的轨车，齐思钧出神地望向窗外。
不要跳车……里面的重点难道是车？那轨车算吗？
因为轨车是他每天上班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所以齐思钧第一个想到了它。
抚摸陈旧斑驳的铁质座椅，良久，他排除了这个答案。
这是他生活中一成不变的风景，正是因为没有变化，所以不会有异常。
等等，变化？
齐思钧像是捕捉到猎物的狐狸，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情不自禁抚摸起手里的长条盒子。
所有的变化都始于那晚的出租车。
但是他要如何找到那辆车呢？
这样的思考直到他回到工位仍旧没得到答案。
“小齐？怎么又开始发呆了？”
李树凑过来，眼里满是关切，还顺手递给他一杯热水。
齐思钧接过水，喝了一口，笑笑说：“没事，昨天有人给我讲了个故事，我还在思考呢。”
李树面露不解，“故事还需要思考什么？”
他不是很感兴趣，反而指着齐思钧脚边的长条盒子问：“这是什么？”
齐思钧眼眸微动，“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些材料，准备下班后拿去商店寄售的。”
李树兴趣不减，甚至伸手想触碰。
齐思钧一把扼住他的手腕，疑声道：“李树？”
李树停顿一秒，自然地收回手，说：
“好吧好吧，我不碰了，忙去喽！”
旋即离去。
齐思钧沉下脸，抱起隔着重重阻碍的霜影，一点点拆下覆于其上的外壳。
他觉得他的大脑现在无比清醒。
那辆出租车如果现在找不到，未来也找不到，那它就只能存在于过去。
而那个故事，明明出现了三个人物，但是谜底只有一个，所以要拆解组合。
要找到准确的关键词……
正在这时，一个同事从门外过来，“小齐，刘组长喊你去办公室一趟。”
齐思钧点头，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不是李树来叫我？”
对面的同事眼中闪过一瞬的迷茫，而后解释道：“他有事。”
齐思钧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去了办公室。
“组长，您叫我？”
“小齐啊，有个单子不错，交给你负责了。”
刘组长将资料递给齐思钧。
他粗粗浏览了一遍，确实是个好单子，省时省力，还能赚名声。
以前这种单子绝对到不了齐思钧手中，他知道这是刘组长对他昨天格外“懂事”的嘉奖。
齐思钧说了一箩筐感谢的话，在出门前又忽然停下脚步，直视刘组长的眼睛，说：
“组长，要不我和李树一起吧。”
“什么？”刘组长一脸困惑，眨眼间疑惑尽数消失，“哦，李树啊，可以呀。”
亲眼目睹他脸上的神情变化，齐思钧脸上缓缓勾出一个笑容。
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的了。
回到工位，齐思钧将霜影的束缚尽数解开，露出寒光泠泠的剑刃。
他脱下外套，包裹在剑身外面，同时对旁边认真工作的同事说：
“帮我转告李树，我在楼梯间等他。”
没等回应，齐思钧转身离开办公室，他知道李树会来的。
楼道里依旧冷清，空荡寂静，仿佛隔绝在公司之外。
李树面带笑意地走了过来。
“小齐，怎么……”
他的话被一抹寒光淹没。
灰色的外套飘落在地上，霜影已经刺进了李树的心口。
一秒的错愕过后，李树不惊反笑，他眼眸幽深，仿若藏着暗不见光的深渊，轻声问：
“怎么发现的？”
齐思钧握紧霜影又进了一寸，唇角同样勾起笑容。
“要怪就怪你语文太差，看不出那个故事的玄机，所以没做任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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