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白暨尧坐在车里，捏了捏太阳穴。
“你去看看虞岁晚下来没有。”
明明就跟在身后，怎么现在还没下来，他想起来最后看她的时候，她就拎着包晃晃悠悠，磨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道，熏的他脑袋有一些沉，他抬手将车窗放下来。
李秘书解下安全带刚要下车，手机发来消息。
他低头看了一眼：“白总，虞小姐说自己打车先回去了。”
白暨尧神色冷淡：“走吧。”
汽车开出停车场，路过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白暨尧忽然开口：
“沈家的这次家宴，陆湛在吗？”
李秘书：“在的，不过听说陆总公司忙早就走了。”
白暨尧盯着后视镜的迈巴赫，车牌号是显眼的六个八，在京市独一份的嚣张。
车子拐过弯，白暨尧声音冷静：“去查陆湛跟京周口老板的关系。”
李秘书一愣，低头记下：“好的白总。”
汽车一路行驶回到白宅，书房里，白老爷子正在手写拜帖。
还有两个月就要到白沉颜的生日了，白沉颜作为京市白家的掌上明珠，每一年生日宴都办的豪华奢侈。
而且白沉颜身份又很特殊，作为大明星，邀请的人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算是一种造势。
白沉颜坐在他旁边帮他磨墨，兴致盎然地开口：“爷爷，给陆湛哥哥的帖子我要自己写。”
白老爷子笑呵呵把毛笔递给她：“来，颜丫头，你自己来。”
白沉颜我这毛笔，开始写拜帖，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白老爷子在旁边点点头，一边指导他。
“我们颜丫头的字，写地越来越好了。”
“真的吗？”白沉颜心中一喜，抬手认真写下两个字。
白暨尧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祖孙两人抬起头，白沉颜一见到他，撇着嘴，不情不愿：
“哥哥。”
白暨尧点头，进去：“爷爷，我有事情跟你说。”
白老爷子侧过身：“颜丫头，你先出去。”
白沉颜看了白暨尧一眼，绕过他出去，顺便关好门。
白暨尧坐到白老爷子身旁，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拜帖上。
歪歪斜斜的"陆湛"二字映入眼帘。与其他拜帖上的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迹相比，这两个字显得格外软若无骨，仿佛是一个孩童的手笔。
他皱了皱眉：“沉颜这字，还是要好好练。”
白老爷子打哈哈：“又不用参加书法比赛，我觉得写到这个程度就不错了。”
“字如其人，这字看着虚浮无根，如其人飘忽不定，难以成大事。这样的拜帖送到陆家，不妥。”
他话语犀利，白老爷子将拜帖拿起来：
“这话你可别当着你妹妹的面说，她要是听到又要闹了，字不重要，心意最重要。”
白暨尧眉头皱地更深了：“要是对陆湛有什么心思，您最好劝她放弃。”
白老爷子：“怎么说。”
白暨尧将帖子拿过来：“陆湛性格矜骄，做事狠辣，就算您去请陆老爷子联姻，陆湛不喜欢沉颜，到时候闹得更难看。”
白老爷子不懂他们这些年轻人情情爱爱的，一个家族手里培养出来的太子爷，就算能力再出众，权力再大，陆老爷子逼着他娶，他还敢不娶吗？
“这年轻人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别说沉颜了，你就说说你，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你若是还要等着沈家那个丫头，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听到这个名字，白暨尧一顿，脑海中难以自抑地想起一张脸。
沈云舒长什么样子，已经有点模糊了，不是遗忘，而是替代。
被一张相似又更灵动的脸替代，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脑海中竟第一个跳出虞岁晚坐在车里，像布偶猫一样探出头来的神情。
眉如远黛，毛茸茸的碎发搭在眉尾。眼睛从上往下看有些偏圆，浅茶色的瞳孔带着一丝好奇抬眼看过来，唇轻轻抿着。
清晰又分明。
白暨尧心口一跳，背后浮上一层寒意。
这才接触了短短几天，居然就有这么大的效果，他竟然就将沈云舒记成了虞岁晚，竟然能想起虞岁晚脸上的细节。
若是朝夕相处长一段时间……
他攥着拜帖的手指攥紧，深呼吸，结束这个话题。
“我心里有数，不用您操心。我今天晚上来找您，是想说顾家的事情。”
白老爷子摆摆手：“这个我知道，顾老爷子这几年身体本来就不大好，他捡回来那个私生子虽说有潜力，却没有母族支持，看来是悬了。”
白暨尧：“顾家的那些远亲都过来了，就等着顾老爷子咽气来分一杯羹。那个私生子，白家是帮，还是不帮？”
白老爷子嗤笑一声：“一个顾家而已，我还没看在眼里。”
自从上次和顾老爷子被陆湛摆了一道之后，他再也没插手过顾家的事情，顾老爷子一死，顾家就树倒迷糊散，一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子，谁管他的死活呢。
“等他们家产分的差不多了，再逐个去击破，那时候所有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若是要扶持那个私生子当傀儡，我白家从不做扶贫的事情。”
白暨尧了解了他的想法，站起身：“好，我知道了。”
白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拿着毛笔继续临摹。
“对了，你妹妹的事情，你也上点心，这孩子从小跟你分开，本来就不亲近，你老是板着脸训她做什么。”
白暨尧拉开门，头也没回：“知道了。”
他穿过走廊，看着一楼客厅里的少女，她躺在沙发上敷面膜，几个女仆围在她身边捏腿还有喂葡萄，好一通享受，像是一个女仆不经意按到什么穴位。
她吃痛地喊了一声，抬脚将人踹倒：“搞什么，没长眼睛啊。”
女仆跪在地上，瑟缩着身子不敢说话。
白暨尧眉毛从看见她那刻就没松下来过，刚想开口训斥她，又想到白老爷子的话。
白沉颜确实是很怕他。
他拧着眉毛，终究是没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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