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啊了一声，也看出顾泱的意图。
他想提醒一下复健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需要比较专业的知识才能胜任，但想到来之前院长的嘱咐，还是闭上了嘴。
“您的手要这样，两只手交替按揉，需要肌肉彻底放松下来。”
顾泱按照医师的提示，手掌按在了季向眠的小腿上。
还没动作，袖子就被季向眠抓住了。
他顺着力道抬头看向季向眠，动作一顿。
季向眠鼻尖眼尾都绯红一片，睫羽上坠着一滴欲落不落的泪，珍珠似的。
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他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指用力的发白，嘴唇紧紧抿了抿才吐出了个字。
“疼。”
顾泱重新看向自己手下的小腿，原本白腻的肌肤已经被捏的有点红。
云霞一样绽开在白皙上，好看的像是一幅画。
一滴眼泪啪嗒一下落在了自己手背上，带起一小点热意。
在这样的氛围里，对自己的专业很有自信的医师突然莫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嘴唇动了动，小声开口：“这是复健的正常步骤。”
季向眠嘴巴一扁，手指攥紧又缓缓松开。
他侧开了脸，咬牙道：“那就来吧。”
却连指尖都在不自觉颤抖。
顾泱吐出口气，按照医师的教程开始揉按，安抚道：“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但凡不是在这个场合，季向眠都要多想了。
可惜他现在痛的想呲牙，什么别的心思都没有。
也没人告诉他复健这么痛啊。
一套复健流程下来，房间中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季向眠粗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顾泱站起来，双腿传来一阵酸麻，但他的全部感官却都在手心里。
长久没有用过的双腿肌肉已经有些退化，小腿上的皮肉软的像是一块柔软的果冻。
触感却比上好的丝绸还好，几乎瞬间就勾起了他某些充满欲色的念头。
医师抹了把头上的汗，总觉得自己杵在这是不是存在感太强了。
他是不是该出门去外面待着？
好不容易看顾泱给季向眠按摩完了，连忙道：“下一步是要帮助季先生活动一下腿上和脚上的关节。”
没等医师说话，顾泱直接弯腰把季向眠从矮凳上抱了起来。
季向眠下意识搂住了顾泱的脖子，有点愣神。
直到身体悬空在理疗床上，顾泱挑了下眉：“还不松手？”
季向眠脸立刻红了，忙松开了手。
顾泱把人放在床上，才看向正准备过来的医师：“接下来怎么做？”
正想动手的医师停下了动作，他站在两人五步以外的地方，开口道：
“要托住他的膝盖位置，动作要轻，最好让季先生自己也用一点力。”
顾泱托住季向眠的腿弯，轻轻动作。
原本欲言又止的医师闭上了嘴。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不够专业，但好在顾泱足够耐心，效果也不错。
整套复健流程过完之后，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医师笑容十分职业：“今天的复健就先结束了，从明天开始，这样的流程上下午各来一遍，每天四个小时。”
季向眠点点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按摩也要？！”
医师唇角笑容不变：“是的。”
季向眠蚌埠住了。
他扯着顾泱的衣袖，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医师：“……”
他默默后退了半步，顾总不会把他直接丢出去吧？
顾泱神色复杂的看着哭红了一张脸的季向眠，隐约看到了些从前的影子。
季向眠是个孤儿，和他在一起之后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对他更好一些。
可以说把人养的娇气金贵，也有他不小的功劳。
想要什么东西就委屈巴巴的拽着他的袖子。
他曾以为，以后再也没机会再看到这样的季向眠了。
也许是季向眠哭的太委屈，又或者是他想起了曾经的画面。
顾泱难得的心软了点。
“既然上午下午都要进行，那时间就缩短一些吧。”
医师动了动唇，对上顾泱扫过来的眼神浑身一凛，立刻点头答应了。
虽然不管缩短不缩短时间，最后该受的苦一点也不会少。
医师离开后，季向眠半天才止住哭声。
一张小脸哭的乱七八糟，鼻尖脸颊全都红成一片，抽抽搭搭的拽着顾泱的衣袖。
“顾，顾先生，你真好。”
顾泱捏了下眉心。
他把人抱起来放回轮椅上，然后推着他回了房间。
抱着人上了床，顾泱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和季向眠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原本计划今天下午要处理的事情也完全没有处理。
顾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心软了。
他之所以要把季向眠救回来，可不是为了来伺候他的。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对季向眠道：“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帮你复健，医师会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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