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田久蹙眉看着田甜，可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了。
“哥，你不要说了，我一定要跟你们一起进阴山，找到卜若如，替阿公报仇。”
面对田甜的坚持，田久不敢再开口，直接转头看向了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想让我劝劝田甜。
我心中也有思量，直接说道：“田甜，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种时候，你还是留下来陪陪阿嬷吧！”
阿公刚走，阿嬷虽然故作坚强，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她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也得留一个陪她。
更何况，此途凶险万分，如果照顾不到，田甜再出了什么事，阿嬷就算再坚强，也会承受不住的。
“你放心，有我们几个陪着田哥，我们一定会解决卜若如，替阿公报仇的。”
之前田甜很听我话，也是因此田久才让我劝她。
可这次，田甜却没有听我的。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斥了不容拒绝。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进阴山，杀卜若如，给阿公报仇。”
自从认识她，我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一时间我也不敢再劝她，只能看向田久，将难题重新交给他。
田久眉头紧蹙，冷下脸，“田甜，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不提卜若如，光是阴山就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平日里自保是没问题，但进阴山，还差得远呢！你不想阿公刚走，阿嬷又为你伤心吧！”
我倒吸了口冷气，为了不让田甜去送死，田久的话很直白。
早知道田甜是那种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在我面前，听话乖巧，但在田久面前，她说什么是什么。
眼下田久这么说，按照田甜以往的性子，他肯定要遭殃。
但这次田甜却没有生气，只是仍旧目光坚定地看向田久。
“我可以，阿公……阿公为了救我，将他的蛊术都传给我了。”
田甜红了眼眶，我们几个一脸诧异。
特别是田久，他噌得一声站了起来，“那禁术呢！”
田甜缓缓摇头，“阿公应该是怕禁术影响我，并没有向我传授禁术的内容。”
“并且阿公发现了禁术的问题后，在学习完禁术后，已经将禁术销毁，卜若如永远都不可能学会完整的禁术。”
听到田甜并未学会禁术，田久长舒了一口气，重新坐下了。
望着田甜，他的表情中仍旧带着几分挣扎，应该是还在纠结让不让田甜去。
“哥！我要去，我必须亲自为阿公报仇。”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田甜叫田久哥。
而从田久诧异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应该是田甜寥寥无几喊他哥的情况。
田甜这一声哥叫到了田久的心坎里，田久眸光闪烁不定，望着迟迟没有开口。
甚至有几次话都到了嘴边了，他又收住，生生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哥，如果我不能亲眼看着卜若如死在我面前，就算是替阿公报仇了，今后想起阿公，我仍会觉得遗憾。”
“田甜……”田久嗫嚅着。
“让她去吧！”阿嬷的声音突然从里屋传了出来。
一行人错愕地看向里屋，原来阿嬷并没有睡着。
并且我们在说什么，她都听见了。
田甜在听到阿嬷的声音时，两行泪水瞬间淌了下来。
田久看了一眼里屋，终是一声长叹，重重点头。
见田久答应了，田甜抹了抹泪水，抛下句去陪阿嬷，又回了里屋。
她回房间后，房间里并未传出什么声音，但我相信，这个房间里今晚注定会有两个未眠人。
田久也不想再说什么，给我们分配好房间，让我们好好休息。
张磊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永远都是雷打不动，沾枕头就睡，但我却久久不能入眠。
我走出房间，田久坐在阳台上，望着月亮，抱着阿公的灵位，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坐在他身后，陪着他抽烟。
第二天天不亮，田久就开始准备香烛。
这应该也是他们的习俗。
等他准备妥当，准备出门时，田甜盯着红红的眼圈也出来了。
“哥，我跟你一起去。”
田久点了点头，两人就一同出门了。
我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也跟了上去。
我跟随着两人，来到了昨天送阿公最后一程的地方，兄妹俩在火堆燃烧的地方燃起了香烛。
他们这里并不流行纸钱金元宝之类的，就是最普通的黄纸。
烧完纸，两人分别点燃了一把香，手握着香准备离去。
回头看到我时，田久微微一愣，但随即分出一炷香交给了我。
他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问，拿着香，跟在两人身后。
像昨天撒骨灰那般，我们拿着香绕着村子转了一圈。
路上我意外发现，每栋高脚楼下不知何时都燃起了一炷香。
我想这是族人们在祭奠阿公。
绕寨子一周，回到家后，高脚楼下围满了寨子里的族人。
“阿嬷！”兄妹两个并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喊了一声。
随后便见阿嬷手捧着阿公的牌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觉得那牌位有千斤重，以至于让身子本就佝偻的阿嬷，腰弯得更厉害了。
阿嬷捧着牌位下楼，黄灵儿想去搀扶，却被阿嬷拒绝了。
楼下的族人们，像昨天那般给阿嬷让出了一条通道。
阿嬷走在最前方，带领着所有人，来到了一处更大更庄重的高脚楼。
高脚楼上挂着一块由竹排扎成的牌匾，上面不知道用什么燃料，书写了祠堂二字。
开祠堂！
安灵位！
原本我也想跟着田久进祠堂的，可到了门口，却被一名长者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祠堂外人不得入内。”
这是寨子里的规矩，我只得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了一旁。
至于阿嬷捧着灵位进入祠堂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猜想，大概率也就是安置灵位，祭奠阿公之类的事情。
等他们出来，已经快晌午了。
子孙三人脸上泪痕明显，就连其他族人，眼眶也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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