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素脸色微微一沉：“大姐，这么做就是你的不对了，要是你再胡搅蛮缠，那我就要去报官了！”
其实刚开始她还是有些发怵，不过她又想，她没做错，她不用怕任何人！
还有，她已经决定以后好好保护阿雨，如果连这件事都解决不了，她怎么让阿雨过上好日子？
那妇人的一嗓子，喊来了不少人。
这周围的人，并没有如那妇人想的那样对赵素素指指点点：“不会吧，赵娘子的铺子里的衣裳，一向是做工精细，价格合理的。怎么可能欺骗人呢？”
“对呀，我上次在她这里买了一件，后来在镇东头看见了差不多的，你们猜怎么着，比赵娘子这里贵了六十文，而且做工还没赵娘子的好！”
“赵娘子不像是这样的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那妇人听着这些议论，都给气着了，她回头，冷笑着恐吓：“你以为找一些人帮你说话就算了？今天我还真不吃这个哑巴亏。你知道我是谁吗？得罪了我，你这个铺子也开不下去。你要告官，那就去告！不然，你就得赔我钱！”
赵素素笑了：“我知道你是谁呀，丁员外家的管事卫妈妈嘛！”
“呵，你知道丁员外有多厉害吗？”听见丁员外三个字从赵素素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那妇人微微一怔，继而想着，这个没见识的人，怕是根本不知道丁员外有多厉害！
“知道呀，他家族有人是京城的大官，丁员外是咱们县城里的首富。”
“既然你知道，你还想告官？不自量力！你乖乖的，要么赔钱，要么赔货！我还能放你一马，不然，你这铺子别想开了！”
“卫妈妈，你负责的是丁员外府上姨娘们的衣裳，县城里那么多家成衣铺你不找，找到我这里来，你应该是看中了我的手艺吧？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想坑我？”
“胡说八道，你自己愿意立下契，怎么是我坑你？现在你想跟我玩心眼子，拿这货糊弄我，门都没有！”
“卫妈妈和我定下的这一批，如果全部用流彩织花锦和烟罗浣花锦两种料子，每件光料子便得十几两银子，可你跟我签的是八百文一件。如果你不知道衣料的贵贱和价格，一切还说得过去。可你自己也说了，衣料贵贱价格，你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我在跟你玩心眼子，还是你在跟我玩心眼子？”
赵素素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又说：“卫妈妈口口声声说我爱报官就报官。你确定真让我去报官？”
卫妈妈冷笑：“你这铺子若不想开下去，尽管去报！”
“我只是一个小商人，的确是不敢得罪丁员外的。但我想着，丁员外这样的有钱人，总不至于对府上的姨娘们这么苛刻。若我真报了官，丁员外家财万贯，却给姨娘们订八百文一件的衣裳的事传出去，不知道丁员外是觉得卫妈妈勤俭节约呢，还是说卫妈妈中饱私囊？”
赵素素的笑容好整以暇：“为她们购置衣裳的银钱，定然不会抠抠索索，那多出来的银子又到哪里去了？卫妈妈是让主家查你的旧账吗？”
卫妈妈像踩中了尾巴的妈，几乎跳起来，她怒道：“你，你……”
“卫妈妈别急，你考虑清楚，这些衣裳就在这里，契书也在这里，你是收货付尾款还是执意让我赔钱，都在你！”
卫妈妈脸色气得发青，恶狠狠地盯着赵素素。
赵素素却只是笑容在脸，从容不迫，对她的眼神里的恶意丝毫不惧。
卫妈妈眼神闪烁，显然内心在激烈交战。
不管契书上写的衣料原价多少，但这个掌柜是自愿签下的契。
告官她的赢面更大，但也不是没有输的可能。因为这掌柜狡猾，真的每套衣裳上都有那么一点点契书上提到的料子。
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在于，她之所以跑到镇上找一个裁缝订制，本就存着占便宜的心理。
这些年，她在这一块赚的油水多多，越赚越想赚，听说这白武镇出了个手艺不错的裁缝，收费还低，她就来看看。
铺子里挂的衣裳她都仔细看过，做工，手艺，在县城里，除了最好的锦裳华府里最优秀的绣娘，没人比得上，但价格却便宜许多。
这是捡到宝了。
一接触，发现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胆怯又没什么经验，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新人掌柜，她顿时就算计起来。
手艺好，却眼界窄，只识得镇上那些普通的料子，对那些好的衣料根本不知道价。
她算计着签下那份契书。
要知道那种料子一件衣裳，县城的成衣铺卖到二三十两银子。
她还以为这次要赚到了。没想到老实人也会玩心眼子了。
若是真告了官，她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如这个掌柜所说，必然会惊动丁员外。
要是让丁员外知道她暗中耍的这些把戏，沾了那么多油水，搞不好不但没了差使，还得大出血。
而这些衣裳，做工精细，虽料子差点，但八百文一件，也是极为便宜的。
她可以把这些转售成衣铺子，再从锦裳华府为丁员外的九位姨娘买现成的成衣。
思忖再三，她悻悻地说：“算你狠！”
拿了衣裳，付了尾款，她上了马车，愤愤离去。
赵素素笑着谢过围观的人，继续专心缝制衣裳。
孟雨看了全过程，看着赵素素不卑不亢，从容淡定地处理这件事，心里很高兴。
但她还是想问一问：“娘，要是她不肯，你会去告官吗？”
“她会肯的！”
“这个人是故意哄骗娘签下那样的契书，坏得很，娘要真想讨个公道，也是可以告官的。”
赵素素摇摇头：“哪能真告官呢？我们开铺子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真为了这么小的事去告官，赢了官司也输了口碑；要是输了，那就亏更大了。”
她摸摸孟雨的头：“也多亏阿雨告诉娘她的身份。娘一琢磨，猜着她的用意敲一敲她，她也担心报官呀！这事不就和平解决了？不过阿雨，你是怎么知道她是谁，又是怎么知道丁员外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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