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炉火内，木柴时不时发出爆响，火光照映出一道忙碌的身影，在屋内走来走去，手中拿着不是布巾便是水盆，一直到天微微亮，才歇息去。
段韫觉得疼极了。
恍惚中，宛如梦境，他十指冰凉刺骨，在雪地内拖着自己身体爬行。身如万斤，仿佛坐了个斜眼含笑的佛像，正定定望着他。
也不知爬了多久，浑身发冷，实在是爬不动了，便垂下脑袋啃着雪，喘着气。
“咦？娘你看那儿，是否有个人？”
“呦，好像真是，晴儿你要不要去看看？这点东西，娘来搬，也不多。”
“好……”
“瞧着是个外来的，身子真结实，沉的和牛…一样！应该是武者。”
“还有些气息，倒也能救。”
……
“嚯！”一声惊呼，段韫从床上坐起，一手挡在身前，一手摸向腰间。
只觉手里一空，还有那轻飘飘的衣衫，不由疑惑。好在目光渐明，借着窗外的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很快发现自己处于一间简陋但物件齐全的房间内。
自己的软甲和大衣放在椅上，而那把配件则是斜着靠在桌腿边，忍着剧痛下床，段韫摸了摸软甲，待摸到一角坚硬后才彻底松一口气，回到床上躺着。
我这是被救了？看样子这里的村民……
掀开衣服看着身上的包扎，层层纱布之间还有这新旧混合的血，大抵是刚才扯出的。
确认了自己的处境，段韫自嘲的笑笑，喃喃自语道：“呵……什么武道天才，什么慧根……蠢蛋也不为过！”
如今他经脉受损，在有药材温养的情况下，没个一年半载恐怕都好不了，更别说练武，躲避追杀了……
坐到了日升鸡鸣，段韫想了许久，终是放下执念，准备等到面见恩人后，再看去路。
吱呀……
木门被轻推开，走进来一温婉女子，一身灰裙简素，盘着头发用木簪固定。
“呀，你醒啦。”女子见到段韫已经坐起，微微惊讶，而后便将手中的温粥放在床边的小凳上，为他查看起伤口来。
“多谢姑娘……姑，姑娘……”
这番举动打断了段韫的陈谢，令他稍稍无措，待到女子放下衣衫后才小声说了一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少逞强了，本姑娘医术还是略懂一二的，你先吃粥，我为你备药。”女子笑着摇摇头，点明后便迈步出门，走的时候还不忘关上房门。
“好一个，温柔体贴，美丽善良的姑娘！”段韫捧起粥，心中温暖，不由的说了一句，而后便顺着边刮了一勺送入口中，眼睛顿时一亮，大吃特吃起来。
一连三天，在女子的照顾下，段韫的伤好的很快，如今已经能下床正常行走，还能做一些简单的活。
他也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在秃石村内，女子名叫刘晴儿，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从不去外界，所以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
或许是刘晴儿好奇的紧，又或者是段韫暗生情愫，他便将自己的遭遇和一路上的见闻都细细说来，二人至此便成了交心的好友。
这日，每次都早早来到的院子的刘晴儿没来，直送来吃食后便说在忙告辞。
临近中午，段韫压不住好奇心，便来到刘晴儿的院子外，远远便见香烟袅袅，空气中除了香的味道，还有许多菜肴的鲜香。
从院门往里看，段韫心中一惊，只见院中摆着一张方桌，首前对着北，用三个切块的萝卜当底座，两边插着蜡烛，中间插着三支香。而桌子中央摆着九个大碗，盛有荤素不同，看上去鲜香美味，天地海皆有味。
而刘晴儿与其父母则是站在桌边，对着北边，嘴中念念有词，大抵是重复几句话。
倒有些像是去庙中祈福……
没有出声打扰，段韫在院外等着，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刘晴儿莲步轻移，来到跟前笑眯眯看着他。
“很奇怪吧？”刘晴儿话语中别有意味，但听着更多是询问，还有一丝丝担忧。
“并非，祈福祭祀，外界也多。”
“北边山上的那位，庇佑我等先祖免受仙人，妖兽和天灾之苦，状我等身躯灵魂，岁奔数百，幸福安康。所以在新年这类极其重要的日子前后，便会祭拜北方秃石山，祈求那位长盛不衰，亦庇佑我等千秋万代！”刘晴儿神色认真的说道，说到深处，情绪不由自主的激动些许，俏脸红扑扑的。
“啊……这山上的是仙人？”段韫张张嘴，却发觉不知说些什么，便顺着询问道。
“比仙人还厉害的存在！真要说的话……此界至尊！”
呼呼呼！
二人闲谈间，风雪不知觉间大了些许，已经有些迷眼，刘晴儿刚想说些什么，便抬头看去，旋即露出兴奋的神情，对着一处挥挥手。
“刘姑娘……你在对谁……挥手啊？”段韫有些怀疑人生的看向漫漫无边的天空，仅有如同旋涡激流的风雪。
“是那位！”
“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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