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时他有理智，他该问她的意见。等她同意，他才会和她结契。
可大多数时候只有本能。
乌松月眨眨眼，明白了他这生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洛璃在为昨晚的事道歉。但他并不会道歉，所以才这么别扭。
她捧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倾身过去轻吻在他的嘴角。
“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她问道，“洛璃，我在你的识海里看到了有关何洛的部分。”
“嗯。”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的回应着她的吻。似乎还有些不满足。专注地凝视着她。
“何洛最后是通过飞升摆脱尘世纠缠的？”
那些瘴气、逐渐暴戾的情绪，和洛璃身上的变化如出一辙，她暂时不知道如何形容。
堕神么？系统给的形容词倒是很准确。
悟道飞升一事玄之又玄，何洛能在最后飞升是多半是因为他是人族，有自己的道心。飞升前他点化洛璃，可她也在洛璃的识海中看到了。
洛璃是上古神族，天生地养。没有同族。甚至三千年里没有对人世间的牵挂。
换句话，洛璃原本没办法走何洛的老路。
原本洛璃该承受着世间的愿力，孤独的死去，带着这个世界一起凋亡。
时空管理局送她过来，是为了创造一个变数。
希望通过她让洛璃走下神坛，对人世间有所牵挂，然后再通过她斩断他对世间最后的牵挂，顺利飞升。
她总要离开任务世界的，不管她何时离开，作为沈薇的寿命也不过百年。
她闭上眼，深深呼吸。
明白了任务究竟要怎么走，她没有觉得豁然开朗，心情反而沉重起来。
乌松月这次抬起头，没有极夜的提醒，也能看见他头顶有个灰色的圆圈，中心写着70。她猜那是极夜不方便出面提醒的堕神指数。
她忽然吃痛地“嘶”了声，洛璃正在咬她的锁骨，长发遮住他的侧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闷声问：“在想什么？”
刚才她在走神，眼里没有他。
明明她在他身边，昨晚已经识海交融，可他就是觉得焦躁不安。
他没有去看她的识海，却愿意把他还记得的部分给她看。他愿意让她更了解她，把自己放到和她一样的世界里。
他刻意收敛起本身神性的部分，这样才能更接近她。
神性代表对凡人的威慑，他不愿对她这样。
昨天去人间接她，没想到看到有凡人男子觊觎她。那一刻她被凡人围着，他们都看到了她的好。三千年里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暴戾，翻腾的情绪撑的胸腔闷痛。
他想把她带走藏起来，和他一起回到洛河河底。
乌松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感觉被子里温度变得微凉，触感也不一样了。她朝床位看过去，被子外面露出蜿蜒柔软的龙尾。
他温柔的俯身过来吻了吻她的唇珠，略微潮湿的气息喷在她皮肤的绒毛上。
问道：“还是你喜欢这样的？”
乌松月瞪大了眼睛：？？？
她不是，她没有！
她到底是给他留下了怎样的印象啊？
*
乌松月吃了一顿早午饭，剩下的时间都荒废掉了。
洛璃似乎很想用行动告诉她，她和他一样不想正常。
她现在这具身体的体能只是普通人的程度，到了傍晚腿都是软的。
好在洛璃除了发疯的时段，其他时间都很贴心。偶尔不在的空隙还给她准备了点心。
乌松月下床坐在桌边拿了块茶点吃，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她摩挲着茶壶，还是温的。
唉。
其实今天之前哪里都顺利。
她能感觉出来，洛璃在刻意回避飞升的话题。看了看手上的茶点，乌松月忽然觉得味道有点苦涩，剩下的一半被她放回盘子里。
趁着洛璃不在的空隙，她召唤系统。
“极夜？”
极夜：【我在。】
乌松月愣了下。
她稳定住心神问它有关飞升的推测。
极夜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根据计算，宿主的推测是可行的】
“那为什么一开始发布的任务没有这么明确？”
一开始极夜发布的任务说的很模糊。安抚精神状态，对于当时没有从事过攻略任务的她来讲，其实比较难判断该以什么样的状态接触任务目标。
极夜机械的回复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目前对小世界的走向侦测只能预估百分之60，其中百分之50的预测是对关键人物的推测，剩余百分之10是对最有利走向的判断】
行吧。
她叹了口气。她为难一个高级人工智能干什么。
她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片阴影，触碰到了足尖，她动了动脚伸出去踩了一下。影子的主人走进来，一大片的阴影笼罩住她。
乌松月不用抬头就嗅到了青草的香味。
她抬头看见他随手拿起她放在盘子里的半块茶点，放在嘴里。
“唉……”她拽着他的袖子，还没来得及阻止。
那是她咬过的，上面还有她的口水。
他很少吃凡间的食物，刚刚吃掉的一块也并不觉得多好吃。只不过她喜欢，似乎对这些甜的吃食永远不腻，他来了兴致也想试试。
他袖子微微一紧，低下头便看见她略显错愕的表情。
洛璃唇角上扬，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乌松月鬼使神差的舔了舔他的嘴角，低声道：“有点苦。”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她的脸色突然爆红。
语无伦次的解释：“嗯……是那个糕点苦。不是你。”
乌松月端起身旁的茶水猛灌了几口。
“嗯，”等她冷静了，他又吻回来，“没有，很甜。”
这次说的是她。
乌松月心情复杂。同样是没谈过恋爱的，承认了心意之后，他怎么比她还会。
那天之后她仍试探了两次关于飞升的话题，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乌松月也就暂时放弃了追问他，反正她在小世界的时间还长，逼迫他没有必要。
洛璃的性情阴晴不定，她提起飞升的话题时异常谨慎。担心洛璃和她疏远，结果反倒是她多虑了。他简直和他的本体的一样，滑溜的很，每当她问起来，他就会拉着她做些转移她注意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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