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曦看了看太医开出来的方子，然后轻轻放了下来。
她转头出去给灾民们看诊。
一边把着患上疫病之人的脉搏，她一边思索着该如何调整方子。
姜佑采着急地环顾着四周，发现其他太医的桌案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唯独一个医女的桌案前空空如也。
姜佑采本想扶着姜佑斐去排队的，但姜佑斐拦住了他，“莫要小瞧了她，既然她能和这些太医同样单独坐诊，只怕她比那些太医要厉害得多。”
如今这个世道，女子想出头，总要付出比男子更多的努力，才能站在和男子一样的位置上。
姜佑采扶着姜佑斐到姜云曦面前坐下，然后姜佑采拽着姜佑斐的手臂，伸出来让姜云曦诊脉。
姜云曦看着两张一模一样，却又有些不同的脸，觉得有些意思，微微勾了嘴唇，“你们是双生子？”
姜佑斐点点头。
姜佑采语气里有些急迫，“医师，快给我弟弟诊诊吧。”
见姜佑采表情凝重，姜云曦便搭上了姜佑斐的脉。
过了一会儿，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怎么了？”看到姜云曦的表情，姜佑采直觉觉得有些不好。
“阿采。”姜佑斐出言警告，“别打扰医师。”
姜佑采十分不情愿地闭了嘴。
姜云曦却觉得他们两个人有些好玩。
明明是叫“阿采”的这一个更身强力壮些，但是却被另一个体弱的弟弟治的死死的。
“他没有感染瘟疫。这体弱，怕是天生的毛病，十几年的顽疾，一时是治不好的。”姜云曦语气轻松，不想让气氛这般凝重。
姜云曦对于如何调理天生体弱的人，倒是颇有些心得。
毕竟她就是被她的师父治好的。
“你可以治好他吗？”姜佑采眼神一亮。
“可以，不过至少得一年、两年，慢慢调养才行。”姜云曦看着他那张略有些稚嫩的脸庞，微微勾起嘴角。
姜佑采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朝姜云曦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医师，医师真是神医，我弟弟的病，许多医师都说治不好。还是您有办法。”
“还请医师开个方子。我这就去抓药、煮药。”
姜佑斐也站起身，朝着姜云曦郑重地行礼一个礼，“多谢医师。”
“等到治好的那一天，你们再朝我道谢吧。”姜云曦微微勾了勾嘴角。
她转头看着正在煮着药的药壶，“如今，治疗疫病为重，药壶都被拿来试药了，等到晚上空下来的时候，我将药煮好了送给你们。”
姜佑采还想说什么，被姜佑斐抬手制止了，“多谢医师。如今疫病横行，我等不敢打扰医师救治灾民。”
姜佑斐站起身来，姜佑斐只得嘟着嘴，扶着他走了。
“我倒是很少见双生子。”姜云曦淡淡笑着。
“哥哥急躁些，弟弟沉稳些。果然，双生子的性格总是各有不同的。”甄甄笑着看向姜云曦，“还是很好分辨的。”
姜云曦点了点头。
她一坐就坐到了晚上，趁着天色已深，太医们都休息的时候。
她从药庐里抓了些药，让甄甄看着火，煮药。
然后她翻着医书，想看看能否研究出治疗疫病的方子。
甄甄在一旁扇火，陪着姜云曦翻书看，“郡主，你是不是该休息了？赶路的时候你就没有休息好。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我将房间收拾好了，您大可安心睡觉。”
“我还不困，再看一会儿。”姜云曦头都没抬。
“郡主，你看书是越看越精神，根本不可能困的好嘛。”甄甄趁着姜云曦的注意力全都在书上的功夫，悄悄地将姜云曦手边的书都收走了。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甄甄将煮好的药送给姜佑斐回来，又催了一遍姜云曦，“郡主，真的该睡了。”
“嗯，嗯，嗯……”姜云曦敷衍着答她，视线却不肯从书上挪开一秒钟。
甄甄眯眼看着姜云曦，皮笑肉不笑，心想：“郡主，是你逼我的。”
甄甄提着裙子跑出了药庐，姜云曦对此毫无知觉。
忽然，一阵悠扬的叶笛声音传来。
这乐声好巧不巧地就钻进了姜云曦的耳朵里，她忽然抬头，觉得这旋律很是熟悉。
“甄甄？”姜云曦唤了一声，想问问是谁在吹奏叶笛。
甄甄不在。
姜云曦便自己站起身，亲自去寻叶笛声的出处。
在东南拐角处的士兵被赵长瑜寻了个由头遣走了一阵子，他就在这儿等着姜云曦。
姜云曦看到赵长瑜，眼里流露出惊讶，但她下意识就觉得赵长瑜是来抓她回京城的，转头想跑。
“云曦。”赵长瑜沉沉的声音传来。
姜云曦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我能屈能伸，白日里耍了他，夜里就是挨顿骂也没有什么。我离他远一些就好，反正他打不到我。”
想到这儿，姜云曦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轻踮着脚尖跑到了赵长瑜的面前。
“皇叔，刚刚的叶笛是你吹奏的？这旋律好生熟悉啊。”姜云曦满脸笑容，很明显是在讨赵长瑜的欢心。
“你忘了？你八岁的时候，在湖边午休，吵着要我吹笛子给你听。这是我随便编的调子，一不留神就记住了。”
姜云曦细想了想，似是回忆起了她八岁时，在湖边的树荫下，她枕在赵长瑜的腿上睡觉的场景。
不过，她那时候太小了，已经记不起更多的细节了。
当然，也忘了这段旋律。
姜云曦尴尬一笑，只得扯些相干的事情，“我记得，那时是你第一次上战场回来吧？”
如今的皇帝赵长塔登基后，杀了他其他的兄弟。
唯独留下的这个活口赵长瑜也被赵长塔派到边疆去，当时，赵长塔约莫也是想让赵长瑜战死沙场的。
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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