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偈却忍不了这口气,“洛阳人瞧不起北人,是都忘了北人从前也是鲜卑高门子弟!和你们洛阳贵族是同宗!看的是大周的门户,从前都说我们北镇镇民是国之肺腑!你凭什么瞧不起北人?”
“这些年来,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北镇塞,部落降户也就算了,庸碌之才,戴罪之人,才被外放到北镇出任镇将,这群大酋长和镇将聚则成奸,一心敛财,在其位却丝毫不谋其事。奸吏想尽办法帮着他们贪赃枉法,致使我们北地民生混乱,贿赂成风,被压迫的是我们北镇镇民。”
“北镇镇民都是军户,无仗可打,还受劫掠,吃不起饭,镇将还不肯开仓放粮,不造反哪还有活路!等改镇为州之后,军籍成了府户,还要向政府交税,跟佃户没什么区别,我们本就被那群癞儿压迫,如今还要再被盘剥一层,你们在洛阳不知饥荒,嘲讽广阳王为了济世之名一味行仁慈之举,可至少他怜悯我们,你们却只有冷嘲热讽。”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下面要说的话或许大逆不道,可同长公主没关系,你尽管告去!”
元煊抽了一口气,“鹿偈!”
鹿偈横眉冷对,直接站到了贺从面前,肤色蜜金,身姿挺拔傲然,似一头光艳猎豹,盯着眼前潦草散漫的男人。
“如今广阳王军权在握,又在北地,他要造反,何必多此一举,只管振臂高呼,有的是人跟他反了!”
“反倒是行刺不成功,坐实了他造反,杀一个太后还有皇帝呢!”
“如今太后没死,与皇帝离心,广阳王腹背受敌,必死无疑,是有人想要国乱!偏你们只想着窝里斗!”
贺从被句句紧逼,一句话都没插进去,看着眼前小女郎激愤模样,更是不敢抬头对视了。
他憋了憋,“我这也没有看不起,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只是不想把屋内搞得这么严肃嘛,本来连夜审查就紧绷着。”
“可有些话,却不是一句玩笑就能躲过去的,因为你们下意识里,就是瞧不起我们北人,觉得广阳王想谋反,觉得长公主是女流之辈,所以态度可以轻浮,你们对着城阳王,敢说一句笑语吗?!”
鹿偈干脆将冷眼看着积累的怨气都说出来,“你就是觉得没所谓,不重要。”
贺从哑口无言,鹿偈已经狠狠撞了他的肩膀,自己走出去煎药了。
元煊按着太阳穴,歪头看着一屋子都不敢抬头的大男人,懒懒开口,“现在还敢胡咧咧吗?”
贺从跟鹌鹑一样,肩膀都垮了,“属下不敢,属下知错。”
“她不是冲着你,别跟她计较,”元煊慢声道,“她全族都死在边乱里头了,论起来,阿鹿桓氏和你们贺赖氏在部落的时候,都是跟着打天下的人物,只不过她祖先在北镇守边关,你祖宗跟着来了洛阳,你家里如今也没人了,熬到现在定也艰难,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别过心。”
她替鹿偈兜了一把,随即坐直了身子,“但有句话她说到了点子上。”
贺从顺着台阶下去,接话,“鹿女郎点醒了我,广阳王要反,不必只刺杀太后。”
“但众人只会觉得合理,如今这群人都和广阳王有联系,太后对广阳王多有成见,任由城阳王打压磋磨,这是私仇,等太后倒了,城阳王必会失势,广阳王也能松口气,这是公仇,证据链和动机都有,若是报上去,广阳王的确会被坐实造反。”
“而更深的……”
贺从抬头,看向元煊,“您也会被牵连。”
广阳王临走之前,曾送了元煊一把弓。
这事儿太不合常理,被侯官们记录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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