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我把人喊过来，就乖乖站住。”马关翔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朦胧月光，掩去眼里的贪婪，镀了层慈祥的银辉。
袁星梦拉着林思思，后退一步。
刚迈出铁门的脚，又踏进了精神病院的黑土。银白的柏油路， 被马关翔的白大褂挡住。松林的尽头，通往鸟儿们的栖息地。
而她，林思思，没有展翅高飞的双翼。
“我来拖住他，你找机会逃跑。”袁星梦凑她耳朵，轻声说。
林思思摇头。没什么东西能拖住贪婪的禽兽。
“马主任，你想怎样？”袁星梦轻轻推了林思思一把，自己上前，挡住马关翔。
“今月正圆，留一人陪我赏月就行。”马关翔抓住袁星梦的手，“何超那毛头小子毛都没见过，能满足你什么？”
“你能满足我什么？”
“她那肚子价值千金，”马关翔指指林思思，“跟了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不完，晋升也不成问题。”
“放她走，我不会举报你。”
“我不放，你能举报我什么？”马关翔揉捏着袁星梦的手，“别不懂事。我对何院长有救命之恩，他信我还是信你？现在我只要喊一句，季萍就会被接走，你也会被辞退。”
“不要喊，”袁星梦捂上马关翔的嘴，“我依你，还不成嘛？”说着靠进马关翔怀里。“但我不忍心一个孕妇孤苦无依，你帮我一次，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马关翔目露精光，搂住袁星梦就要亲。袁星梦伸手挡开脸，娇声道：“让她先走嘛。说不定我们完事了，她还没跑出松林，到公路呢。我们再把她抓回来，一起荣华富贵。”
马关翔嘿嘿笑，看看林思思的肚子，拉着袁星梦就往松林走。“小骚货，听你的。我们就来看看她那两条腿能跑到哪。”
袁星梦回过头，使眼色让林思思快跑。
可双脚似定住，迈不动。直到袁星梦被拖进阴森的林子，林思思猛然回神，托住肚子，奔跑起来。
林间路，寒风过，沙沙响。她却好像听见静谧中野兽的粗喘——白大褂撕碎了，袁星梦却不反抗，任由马关翔夺取她的青春年华……
不可以！脚尖转了向。鸮鸣忽起，掩盖脚踩枯草的咔嚓声。
湿冷的黝黑中，小河潺潺。河边的枯枝败叶上，马关翔的头埋在袁星梦的胸前，手伸入她白大褂下的毛衣里。袁星梦闭着眼，像死鱼般任人蹂躏。
直到马关翔的手扯她的裤子，她月光下泛白的手深深陷进枯草和泥土里。
林思思握紧路边捡的大石块，随鸮鸣迈动的脚，一点一点接近溪边的野兽。
忽然鸮停风起，马关翔顿住，转过头来。
来不及思考，手中尖锐猛地砸向了马关翔的头。湿滑的液体，就喷溅出来——一下，两下……他终于像条死狗般一动不动。
穿云而出的银月，照亮了白大褂上的鲜红。
林思思盯着满手血红，呵呵笑。
二，二更都没过。
“思，思思？”袁星梦呆愣地望着她。
“梦，梦姐姐……”林思思猛然回神，慌忙丢了石头。“我，我……”
“没有。”袁星梦手脚并用推开马关翔的死尸，“是我杀的，你什么也没做。”
把马关翔推进了河中。而后她捡起地上的石头，丢进河里。
尖石追上马关翔，沉入淤泥。
马关翔瞪大眼，像要破水而出。但直到沉入一米多深的河底，也只是盯着岸边，不知在看她还是袁星梦。
袁星梦拉着她的手，放入冰冷的河水中。温热的粘稠晕开，露出白皙的掌心。
“梦姐姐，坏人死了。”林思思咧开嘴道，“他再不能对我们动手动脚了，再不能了……”
“是我动的手……记住了吗？”袁星梦边说边解开鲜血淋漓的白大褂，浸入水中甩动。
“为什么？”林思思仰头望明月，“月亮看见是我。”
“月上无神，我当手刃神棍。”袁星梦拧干白大褂，擦洗林思思的运动鞋。
白大褂没有染红，她看看她如夜色的黑卫裤，解开她血点四溅的白大褂。
洗一洗，搓一搓，拧一拧，和自己的包一块，拉着她，一起带走。
“衣服可以丢河里。”林思思拽住袁星梦道，“干土吸了水渍，会出卖我们的踪迹。”
“衣服会被找到。”
“监控会告诉警方，我们出了后门。有没有衣服，我们都是第一嫌疑人。”
袁星梦睁大眼，恍然大悟般把衣服丢进河里。
月光推着白衣，飘远。
两人注目送行。
直到河水右弯，白大褂流入松林后，袁星梦拉着林思思，快步穿行。
弯弯绕绕，林思思开始摸不清方向。她以为至少远离精神病院三五公里，一回头，医院仍旧耸立在松林后，“松山精神病院”几个字标，依稀可辨。一间间亮灯的病房，也与她们一起不眠。
皎月正中，通往医院的柏油路，连接上了东西走向的公路。
没有松林的掩护，两个穿着黑衣却戴着白色护士帽的女人，是个人经过都会觉得诡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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