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
陆扬叹息着摇头，扶着张帆在凳子上坐下，又去生鲜区拿塑料袋装了些冰过来，敷着她的脚趾。
可指甲盖还是黑了大半边，很难看。
要不要买个指甲油，涂一涂，遮挡一下呢？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陆扬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朝着日化区走去。
不会吧，他能读心啊？
张帆忐忑着，这个男人会买什么样的指甲油回来，她不喜欢那种纯黑的，又不喜欢血红的。
可要能遮得住，好像只能选深色的。
正纠结着，陆扬拎了一双鞋子过来。
“失望了？”
陆扬好笑的蹲下，替她解开了高跟凉鞋的鞋带。
“指甲都受伤了，还涂指甲油，你是想雪上加霜吗？平常出来逛街，就不要穿高跟了，美很重要，可是舒服更加重要！”
他给张帆换好小白鞋，抬头微微一笑：
“超市里的东西就这样，将就一下！”
这不是刚才她说的话吗？
张帆又羞又想笑，表情没控制得住，红着脸笑出了声：
“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好啦，下午带你去国际商场，可以了吧？”
“你这逻辑不对啊 ，我花钱，想要好的，怎么能算小气呢？”
“好啦，好啦，知道啦！”
张帆不愿意争论逻辑的问题，拼比脑力，肯定不是她的长项。
她抓住陆扬胳膊站了起来，脚下鞋子不错，鞋底很软，就像踩在海面垫上一样。
谁说超市没好货的？
这鞋子就不错啊！
“美女啊，耍流氓呢，要看看场合的，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行吧？”
“啊？”
张帆一抬头，这才发现她扯着人家衣袖，把半个肩膀露了出来。
“呵呵，你这衣服，弹性真好！”
她不好意思的替陆扬整理着衣服，细细看了，才发现他后背上似乎有旧伤。
还有那种类似扁担疙瘩的东西，就是长期干重体力活儿，压出来的。
其实他的前半生真的比她要苦，虽然她没父母要，可最重的活儿，也才是帮外婆推三轮车而已。
陆扬小时候，却没有人能帮他。
他母亲接受不了被抛弃的事实，抑郁成疾，大部分时间都没办法工作。
母亲爱他，却没有能力保护他，深深的自责加重了病情，让她一心寻死，最终早早就去世了。
陆扬自己应该也是自责的吧，如果那个时候，他年纪再大一点，能力再强一些，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好像有些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热衷拿各种证。
张帆的手搭在陆扬的肩头，久久都没有移开，她眼中的心疼，肉眼可见。
只有经历相似的人，才会明白彼此心中的苦。
“我的精油可以去掉陈年旧疤，你要不要试一试？”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避讳才好的，没谁愿意提及自己不堪的过去。
可张帆希望陆扬能够像她一样，把过去只当成过去，揭掉伤疤，忘掉疼，快乐的过余下的人生。
“那，咱们这关系，能打个折吗？”
陆扬微笑着，专注的盯着张帆的双眼。
“咱们这关系，不需要打折，白送！”
张帆爽朗的笑了，还不忘对陆扬挑了挑眉。
“走，结账回家！”
“结账回家，你菜还没买呢！”
“哦哦哦，买菜，买菜！”
两人推着车子，买了些青菜，买了条鲈鱼。
张帆看着烤炉里的烤鸡不肯走，虽然明知道没多好吃，陆扬还是要了一只。
明明感觉没买多少东西，结果装七八个塑料袋，光塑料袋钱就花了两块多。
到了家里，陆扬把所有东西一个人拎在手里。
“给我几个嘛，这么重，勒着手疼的。”
“你快点儿去开门，我就没那么疼了！”
“哦，好！”
张帆慌忙的打开卷帘门，又推开玻璃门，突然感觉，家里的门好多啊，楼梯上还俩。
她咚咚咚的跑在前头，赶紧打开了房门。
房子外，一辆黑色的大众车里，秦家维看着两人宛如老夫老妻的身影，心里一阵刺痛。
终究还是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正准备离开，张帆下楼来关门时，跟他四目相对。
他犹豫着，张帆却径直朝他走来。
“你来得刚好，进来坐！”
她微笑着，表情自然。
秦家维心中一喜，从车上下来：“这些天，你过得好吗？”
张帆一愣，随后笑了笑：
“进来坐着聊吧！”
推开店门，整个卖区还很空。
“这两天还在布置新家，暂时还没有时间上货。等货上好了，你要是有需要的，我给你友情价，九八折！”
张帆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放在桌子上。
言谈和表情，就像对普通的熟人一样，透着客道。
没有喜爱，也没有厌恶。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坐着稍微等我一下，可以吗？”
张帆不等他回答，拿出手机，叫陆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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