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佐藤秀川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因为，他在水母艇的通风管道处看到了一根根通体乌青的触手。
窄小的管道根本无法通过超过其自身通纳范围的东西，然而，对于软体的触手来说，这根本不是阻碍。
不知为何，佐藤秀川的右眼无端地跳了起来。
身边的副手早在看到触手的那一刻便吓得说不出话来，全然忘了对方只是一个畜生，就算侵入到水艇内，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佐藤秀川当机立断开启了通风系统，他试图通过锋利的轮机碾碎对方。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轮机飞快转动起来，被绞碎的触手迸发处了大量的鲜血。
但是，和印象中不同的是，血的颜色不是娇艳的红色，而是和触手肤色差不多的乌青色。
下一秒。
污血喷的到处都是。
观测面板，操作台以及他们的身上。
与此同时，被污血覆盖的地方冒出因腐蚀所产生的青烟。
其中，副手距离触手最近，烧灼的情况也最为糟糕。
污血已经融化了他的皮肤，此刻的他彷佛一根投入烈火中的蜡烛，不多时，座位上只留下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溶液顺着椅子滴答滴答的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腐蚀声。
佐藤秀川应该是痛苦的。
不知为何，这无比熟悉的一幕竟勾起了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回忆。
那时的他还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实验员，他的工作便是和各类的海洋生物打交道。
经过无数组数据对比，他发现一个居住在深海，通体透明的章鱼拥有着与人类相当的智慧，并且，在它的身上出现了进化的征兆。
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区域内的人，并通过幻象麻痹人的警惕性，最后将其绞杀。
当时的他差点死在它的手中，好在过程中发现了点意外，令他成功的摆脱了对方的控制，并将其放入了隔绝装置内。
这一发现令他大喜过望。
为了在一众研究人员中脱颖而出，他瞒下了这个事情，偷偷的对无名章鱼进行了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最后，他凭着这项研究得到了高层的重视，成功离开了那间巴掌大的实验室，并带走了无名章鱼。
对于他来说，那只章鱼是他的荣耀，亦是他的勋章。
但是后来，在一次意外中，无名章鱼从他的基地内逃脱，再也没有回来。
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没有在海域发现过它。
这一结果令他无比的沮丧，甚至一度成为了他的心病。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令他中招的幻象和当下所经历的十分相似。
不同的是，那时的他还是个无人问津的小研究员，但是现在他已经坐到了一定的高位上，在防护上自然有着绝对的优势。
所以，他才没有沉溺在幻象当中，反而在认出老朋友后欣喜过望：“C9是你吗？”
话音刚落。
操作室内的场景如镜花水月般荡开，幻象渐渐退去。
他看到了真实的场景。
真实的情况是，他根本没有看到那段乌青色的触手，也没有开启排风系统。
在章鱼盯上他所乘坐的水母艇的那一刻，他们的精神壁垒便被对方入侵了。
唯一与幻象所重合的是，坐在他身边的副手确实已经死了。
那名副手彷佛一个被剪得七零八碎的棉花娃娃，碎肉和残肢散落一地。
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了。
“C9你生气了吗？你一定是生气了，我知道你只有在生气时才会这样……唔……”他喉咙一紧，无数根触手从天而降紧紧地勒住了他。
他的脸瞬间因缺氧憋成了猪肝色。
但是，濒死的体验没有勾起他的恐惧。
因为他的视线被一个字样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布满整个舱顶的章鱼正冷冰冰地看着他，角度的问题，让他一眼便看到了对方头部靠下位置下刻有的C9字样。
他记得这个编码，还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其实，完整的编码并不是C9，但是剩余的部分已经看不到了。
他不知道章鱼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他当时为了在这枚“勋章”的身上刻上永远也无法消除的字样，费了不少的力气。
章鱼身体表面的那层薄膜不仅有剧毒，还有极强的代谢能力，一般的染料刻上不到一个钟头便会消失不见。
疤痕的方式倒是不错，但是，它的再生能力实在是太好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疤痕位置也会变得光滑如初。
后来，他制作了一个无法吸收的铭牌，植入到了章鱼的头部位置。
吐出的字样刚好能撑破章鱼的皮肤，因为体内含有异物的原因，就算它拥有再强大的再生能力也无法吸收掉异物。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它竟破坏了他的记号。
他一时有些好奇，它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昏昏沉沉中，他想了许多。
他以为他会死在这位老朋友的手中，毕竟，成年章鱼所能爆发的力量甚至能击碎他们的水母艇，撕碎一个人对于它们来说再简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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