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外，张灯结彩。
原本平静如一滩死水的御道上，如今或许是因为都挂了灯笼，显得有些过年的味道。
就连领路的宫人们，也都穿上了新的衣服。
黎舒舒和路羡青还没走到瑞祥殿，就已经听见了周围热闹的声音。
几个妃嫔正在殿门口闲聊。
看见他们时，皆噤声了。
她们上下打量着黎舒舒，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鄙夷。
路羡青率先察觉到了这些不友善的目光，牵起路舒舒的手，试图用自己半个身子挡住那些目光。
反倒是黎舒舒，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掌。
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无所谓的。”
“我跟这些人也没有新仇旧恨，她们怎么看我，不重要。”
虽然她这样说，可路羡青并没有松开手。
反而握得更紧，“瑞祥殿大的很，你别走丢了。”
“我看上去像是个会迷路的人吗？”
路羡青侧过头，无声地颔了颔首。
表情认真严肃的样子，逗笑了黎舒舒。
一进殿内，她的笑容还没有收回来，便看到叶臻和叶澜正在不远处闲聊。
他们的旁边坐着郭佩妍，站着叶之行。
而叶之行的身后，是容琳。
今夜，注定不会太平啊。
黎舒舒和路羡青走过去行礼，叶澜一如既往地笑着，“映月，驸马，你们可算来了。”
“刚才你们皇叔跟朕说他近来酒量见长，一会儿要同朕比一比，驸马可有兴致做个裁判啊？”
“儿臣自是当仁不让。”
叶澜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好。”
“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我们这便开席吧。”
如路羡青所说，虽然皇室人丁稀缺，堪堪凑满了一桌。
可皇帝后宫里的人，足足坐了三张桌子的人。
黎舒舒扫视一圈，只觉得有些人她连见都没见过。
“在看什么？”
“看看冯舒兰坐在什么地方。”
路羡青立刻收回视线，平静道：“她没册封，应该来不了这个地方。”
“我很好奇，让她入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掣肘你？”
路羡青汗流浃背。
嘴上却故作平静，“她能掣肘我什么，舒舒你想多了。”
黎舒舒也不再看了。
专心地品尝着御膳房准备的年夜饭。
可是每一道菜都不合口味，要么就是太淡，要么就是太甜。
路羡青察觉到了她的筷子频率下得很慢，轻笑一声后在她耳边说，“留着肚子，一会回家再吃一点。”
“还能……”
‘回去吗’三个字被她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她正准备回答。
桌子另一头的叶臻突然开口，“公主驸马感情真是好啊。”
“吃饭的时候都要说悄悄话，本王当真羡慕。”
一旁的叶澜也笑了，“哈哈哈，你们两个人快些吃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这下子两个人不敢再交头接耳了，安静地吃饭。
吃过饭，原本准备的表演没有进行，反而是叶臻和叶澜开始比拼起了酒量。
黎舒舒突然有些恍惚。
两个暗地里针锋相对的人，竟也可以在明面上显得那么和谐。
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回忆着过往。
“皇兄，臣弟还记得当年临行前，你送过我一坛好酒，那酒臣弟至今未开封。”
顿了顿，他又道：“今日高兴，不如臣弟将那酒拿上来，你我兄弟二人一同品尝？”
叶澜的表情微微一顿。
似乎有些不高兴。
黎舒舒站在旁边，思索着他不高兴的缘由。
目光一流转，就看到路羡青正在看她，并且对着她摇了摇头。
几不可闻。
但黎舒舒立刻感觉到了危险。
“行，你我今夜便用那坛酒比拼个高下。”
酒是叶之行呈上来的，他将酒一杯杯倒进了酒杯里，再递到叶澜和叶臻的手里。
十几杯酒下肚，两个人脸上都染了一抹红。
看样子像是上头了。
叶臻摆摆手，“皇兄，你真厉害，臣弟快不行了。”
“不行了不行了，喝不动了。”
他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
没成想，叶澜眼神突然清明，大声道：“十四弟，别走啊。”
“你我今夜，不醉不归。”
叶澜朝着一旁的所有人说道：“今夜，朕实在是高兴。”
“大家都别走，留在瑞祥殿中，我们一起守岁。”
话音落地的瞬间，便听见嫔妃们叽叽喳喳的，似乎是在高兴。
只有叶臻背对着他，眼神一暗。
黎舒舒观察着他的反应。
便立刻想到了剧情中皇帝中毒的事。
今夜，应该就是叶臻下毒的日子，可他早早便离开了皇宫，所以皇帝中毒的事，他全然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而给他们递酒的太子，成为了众矢之的。
叶臻出了宫，得到了皇帝驾崩，新帝登基的消息之后，立刻举兵造反。
名义是勤王，实际是弑君。
所以今夜，叶臻是一定要出宫的。
“皇兄，你别为难臣弟了，臣弟真喝不了了。”
叶澜却不依不饶，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喝不了便罢。”
“咱们看会舞，听会曲，一并守岁。”
“可是臣弟……”
“臻儿如此着急回府，是有什么要事吗？”
说话间，叶澜已经换了一个姿势。
原本懒散的表情也从他的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威严难挡的严肃。
他整理了下衣服，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是吗？”重复问了一句。
叶臻眼下还不能暴露，他便转过身，弓着身子回，“怎么会？”
“今日是除夕，还有什么事情，比陪着家人更重要的事情。”
叶澜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看向一旁始终静默的郭佩妍，“朕记得新任禁军统领也是皇后的家人吧。”
郭佩妍温柔回答，“是臣妾的表弟。”
“行，那便一起叫来吧，今日我们这里不分君臣，只论家人。”
郭如来的很快。
一进殿，行过礼后，他瞥了一眼叶臻。
叶臻此刻已经站在了叶澜的身后，眼神并没有看郭如。
却像是在点头。
这个点头的动作，似乎只有郭如和黎舒舒注意到了。
郭如起身的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剑。
“陛下，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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