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部都是我做的，我就是凶手。”张世平急切地说，好像生怕别人对这点有所怀疑。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担下所有的罪名，或者，你是想要保护谁，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谎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能够真正解决问题的，从来都只有真相。”
“真相……”张世平叹了口气，说，“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一点儿都不重要。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嗯。”江慕白沉吟着，“但是您想过文迪吗？她毕竟曾经是你的妻子，还有那些因为当年的事情丧命的人，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冤屈还没有洗雪。其实，即使您不说，我也猜到，您想保护的人，是林佩奶奶，对吧。”
张世平抬起头，看着江慕白：
“你……”
江慕白接着说：
“这一点儿都不难，只要回想一下咱们上次见面的场景，很容易就可以猜到了。我不光知道，你想保护的人是林佩奶奶，我还知道，她跟三十年前的几件命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只是不希望警察再查下去了，对吧。”
张世平的嘴巴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告诉您，只要您愿意配合我，我就可以马上找出真相，让这件事彻底尘埃落定，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您和林佩奶奶的生活。您相信吗？”
张世平沉思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说：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我现在在这里，”他环顾了一下周围，“还能做什么呢？”
“很简单，只需要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在那天的慈善晚宴上，您当时的太太赵立慧和文迪在聊天的时候，您是距离她们两个最近的人，所以，她们之间的对话，你一定是听得最清楚的。我想问您的是，当时，赵立慧跟文迪絮叨她们之前的那次见面时，她有没有对文迪说，她当时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时间太久了……，让我想想……，”张世平低着头，眉头蹙起，“好像是类似麻疹之类的病，但是又没有那么严重。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叫风疹！”
“好的，谢谢您。”
江慕白对郑珂和陆依依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与张世平告别，然后一起离开了。
***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章医生。”
客厅里，江慕白刚刚挂掉了和章景天医生的通话，陆依依和郑珂就小跑着，从卧室；里出来了。
“我们在网上查了，也给医学院的同学发邮件问过了。风疹病毒主要是通过空气中的飞沫进行传播的。孕妇如果感染了风疹的话，可能经过胎盘，将病毒传染给胎儿。重者，会流产，或者胎死腹中。轻者，也会造成很多先天性的疾病。比如，畸形、智力障碍，还有——”
郑珂顿了一下，然后说：
“先天性心脏病。”
“我想我们是时候该去找班适航聊聊了。”
***
当管家来到他的书房门口敲门的时候，班适航将目光从窗外移了回来。
“班先生，楼下来了三个年轻人，说是滨大的学生，想见您。”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见任何人。”
“我跟他们说过了。但是他们说，如果见不到您，就在楼下一直等。我看他们的样子，不见到您是不会离开的。您看……”
班适航转过脸去，面色苍白如纸。他看了看管家，然后深深地叹气，说：
“让他们上来吧。”
管家点点头，转身离开。约莫一分钟后，江慕白、郑珂、陆依依就站在了班适航办公桌的对面。
眼前的班适航，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木头雕成的悲伤小丑，似乎所有的血肉，在一夜之间，都被风干了一样。整个人，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生气。
“你们是来督促我去自首的吧。”他平静地说，眼睛垂下来，看着虚空，“不用担心，我说到做到。你们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明天一早，我们警局门口见。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说着，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不，您误会了。”郑珂说，“我们不是来催您自首的。恰恰相反，我们是来请求您，到警局去说明真相，因为现在，一个无辜的人已经受到牵连，被逮捕了。”
班适航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们，不解地问：
“一个无辜的人？被逮捕？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张世平，也就是晚宴上死者赵立慧的丈夫，被拘捕了。”江慕白说。
“为什么呢？”班适航显然很意外。
“因为警方认为，他有杀害杀害文迪的重大嫌疑。”陆依依说。
“杀害文迪？但是，这太荒谬了！根本不可能！”班适航连连摇头，“他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呢？！他们两个根本都不认识！”
“不。”郑珂平静地说，“他们之前不仅认识，而且，张世平还是文迪的第一任丈夫。他在改名为张世平之前，用的名字是臧书礼。我想对这个名字，您应该有印象吧。”
“臧书礼……，竟然是他！我完全没有认出来。”班适航喃喃地说，忽地，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所以，现在警方是把他当作凶手了？那你们等我一会儿，我稍微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到警局去。”
“不，班先生。”江慕白上前一步，“警局，我们一定是要去的。但是，在出发之前，我们想，我们有必要澄清一下事实，再统一一下口径。”
“事实？你什么意思？”班适航警惕地问，“我那天不是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愿意为我的罪行付出代价。”
“死者赵立慧是您妻子文迪的粉丝。”江慕白没有理会班适航的话，径直说了下去，“三十年前的晚宴上，她终于有机会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偶像。她激动地拉着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班适航不耐烦地说，“而且，我不明白，这和我去自首有什么关系！”
“没错，您当然知道。”郑珂说，“您不仅知道，还有意误导了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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