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灵魂被她的肉体囚禁在了内部。”成功品说，“她被困在了永恒不变的阴影和黑暗中，再也无法找寻到任何离开的道路。”
“说的简单点。”李梓柯皱着眉问，“我怎么把她带出来？”
成功品摇头：“你进去就会知道。”
李梓柯翻了个白眼。她算是看出来了，在真用的上这俩姐妹的时候，她俩是一句有用的话都不说。
李梓柯再问：“你们怎么办？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进去？”
“我们留在这里。”姐妹俩异口同声地说，“你留下来的光芒足矣照亮我们。”
李梓柯耸耸肩。她的手心中溢出明亮的金色光芒，将这一片的光芒变得更加凝实。
她再捏着手低声念了两句咒语，再向光芒中打入了两缕自己的阴影。
李梓柯说：“我额外增加了个时间方面的限制。如果我过了两天还没回来，你们会被自动传送回我的阴影空间。”
“阴影空间比这里安全，你们可以在那里继续等我。”李梓柯顿了顿，说，“如果我出了意外，无限世界应该会接管你们。”
成功品和残次品沉默地看着她。
姐妹俩都没有说话。
“你会回来的。”成功品说，“我们都看到了那个确定的结局。”
“借你吉言。”李梓柯再耸了耸肩。
她向那座山一样的阴影走去。在她踏出这片光芒笼罩的范围之时，周围的阴影反而向后退得更远了些。
李梓柯平静地眨了眨正在向外流淌金色液滴的眼睛。太阳的光芒太过强烈，只有在她用这种方式来使用时，才会在光芒中混入一些细腻的温和。
她走在这条自己开拓出的金色道路上。
向前走时，金色的光芒就往前延伸和铺展。待她站在了这座山前，仰头看着这座高山——心中还是泛起了微妙的酸涩感。
这是冷暗的身体。
李梓柯看着这座阴影。它庞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自她生来时便是如此。
李梓柯继续迈步向前。
金色的道路铺展到了这座山的山脚。李梓柯在这条路上漫步向前，一步步登上这座山。
她的眼睫前，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阴影。
这层阴影让她的视野变得清晰，足以在这一片纯粹的黑中，分辨出哪些是这座山的形状，哪些又是山侧的空缺。
黑暗极大程度地削弱了人眼对距离的感知。
但好在她是李梓柯。
只几分钟时间，李梓柯脚下的这条金色道路，就延伸到了山腰。
她走过一地嶙峋尖锐的碎石，很想问问连自己都没打理好的冷暗，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让她把自己的阴影空间给整理好的。
但自己的老师这样说，李梓柯又能怎么办呢。她毕竟是自己的老师，不是随便哪个路过的人。
如果是路过的人，李梓柯肯定要把对方打得家都不认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老老实实地等着夹心软糖来给她整理阴影空间。
李梓柯长叹了口气。
她继续往上走。有过了攀登雪山的经验，她在这座无雪的阴影山上，也走得轻松和熟练了不少。这里是悬崖，那就直接沿着悬崖往上飞；这里是深沟，那就直接跨过它……
直到她的面前彻底没有了道路。
李梓柯走到了山顶上。
如果将这座山当成冷暗的肉体，那她现在应该就站在冷暗的头顶上。
李梓柯站在山顶上，低头看山下那一道她来时留下的，闪闪发光的道路。
在那些道路周围的阴影没有丝毫变化——这里是冷暗的身体，冷暗的领地。没有若欣的阴影会不识趣地进入这里。
李梓柯站在山顶上看了一会儿。
她想，为什么当时成功品会说出那句“你进去就会知道”呢？
如果她需要“进去”了才能知道，那现在还不知道，是否就意味着她还没有“进去”呢？
李梓柯看着她来时的路，想。
冷暗的身体没有对她的光芒做出任何反应。她的光是她的光，冷暗的阴影是冷暗的影子。两者之间互不干涉，维持着奇妙的友好氛围。
李梓柯嘟哝：“进去……”
她看着脚下的这座山。
她手中的光芒流淌，变成了一把无刃的长剑。
李梓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这把长剑——并将它插进了她脚下的这座山里。
山体第一次震动了起来。
太阳的光芒刺入了这座纯粹的，黑色阴影构成的山体中。它们在李梓柯的示意下，和山体中的阴影碰撞缠绕——
李梓柯低声笑了起来。
她想到了。
在这片混乱的震荡中，原本沉寂在山体中的，一片混乱的意识恢复了部分本能。
“她”察觉到了进入自己身体中的那些光芒。
“她”同时又觉得困惑——为什么明明会伤害“她”的光，却只是在“她”的身体里到处乱窜？
没有威胁。但“她”仍旧要扼杀它们。
“她”太累了。
这里是“她”为自己选定的，合适的休憩之地。
“她”不允许任何可能影响到“她”安静的存在。
于是混乱的阴影涌向了那些光芒。它们并不打算吞食这些光，但是想要将光从自己的体内驱逐出去。
在初次交锋的那一瞬间后，“她”再度迟钝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是“她”太累了，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一线微弱的灵光也只闪现了一个瞬间，就消失在了茫茫无际的黑暗里。
山专心致志地驱逐光芒。
李梓柯将剑插在地上，垂着眼看地面。
她的一大半视野，都变成了光暗交汇的混乱画面。一缕光狡猾地缠绕上了属于冷暗的阴影——李梓柯的阴影异能本就是跟随冷暗学习的，自然会与冷暗的阴影有相同之处。
李梓柯找到了一缕虚弱些的阴影，将它的内核替换成了自己的阴影。
光芒作为内芯，点亮这缕阴影的内核。
这缕阴影融进了其余的阴影中。它无声地跟着其余阴影出发，再在命令中回到本源的巢中。
属于这缕阴影的视野，逐渐占据了大部分李梓柯的视野。
她看到了那一团只有模糊人形的黑色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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