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沂笑而不语，只是走上前去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祁雪。
祁雪现在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那个男生的话，看向旭沂，“你说这一晚上都是你花钱，最近春节小吃街的东西也不便宜，我这样被人知道，不太好吧？”
更何况，刚才那对还是情侣关系，他们现在还处在一个.....啥也不是的阶段，顶多算是暧昧期。
旭沂看着祁雪一脸认真的表情，倒是配合，还真就开始思考起来。
祁雪看见旭沂在思考，立马凑上前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旭沂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随后实在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祁雪被风吹得有些凉的脸蛋，“在想，如果你答应了那天我说的话，我就可以作为你的人去反驳他们。”
祁雪的脑子在这一刻像是有烟花炸开，彻底没了思考的能力。
什么答应？
答应什么？
那天的话他知道自己听见了？
还有，怎么就是作为我的人了？
天色渐渐转黑，小吃街两边被霓虹灯照的五颜六色，两边的树上还挂着红色的灯笼，在女孩的身后闪着五彩的光芒。而此刻，瞪大了亮晶晶双眼的女孩，像是着一切的主导者，将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她的身上。
旭沂放下在祁雪脸上作乱的手，转而揉了揉祁雪的脑袋，“不着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说完，拉着祁雪衣服的袖子，一步步带着她朝着小吃街的出口走去。
祁雪的脑子里全是旭沂的话。
所以旭沂现在是表白了吗？
但又不太像的样子，有些太随便了吧？
而此刻面色云淡风轻的少年，手掌心里全是因为紧张冒出的冷汗，他的心脏远没有表现得那么平静。
只是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她的情况旭沂很清楚，所以不想逼她逼得太紧，却又觉得该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一步步慢慢来，得让她感觉到爱，才能尝试帮助她去接受爱。
司机叔叔在附近没有找到停车位，所以车子停得比较远。旭沂打电话之后，带着祁雪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祁雪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发呆。
旭沂倒是主动出声打破了沉默，“这糖葫芦拿着不吃，拿回家做装饰？”
祁雪这才回神，甚至不敢看旭沂一眼，张嘴咬下了一颗山楂。
她其实不太喜欢吃糖葫芦，曾经确实很向往，后来有钱了，她给自己买了第一串糖葫芦，然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那层糖衣甜的有些发苦，而山楂也很酸。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祁雪都会尝试着去买糖葫芦吃，然而都是一样的感觉。
她一次次的尝试，然而结果都一样，却又不愿意放弃，糖葫芦像是早已经成为一种执念，深深埋藏在心底，虽然不明显，却依旧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无法拔出。
慢慢咀嚼着嘴巴里的糖葫芦，混合着糖衣的山楂这一次吃起来却没了苦味，酸甜可口，很好吃。
祁雪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看了旭沂一眼之后，再次咬下一颗山楂球。
旭沂不知道祁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之前吃过糖葫芦的吧，小姨说和祁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手中就拿着一根吃完的糖葫芦的木签准备丢掉。
那现在这像是第一次吃到糖葫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祁雪一口一口，认认真真的吃着糖葫芦，当最后一颗山楂咽下的时候，女孩略带疑惑的出声，“好甜。”
这个叔叔的糖葫芦她之前吃过，没有那么好吃的，没了糖衣的山楂就是酸的人想要掉眼泪啊，为什么今天吃的那么甜呢？
旭沂略微挑眉，看向她，“这山楂外面包裹着一层糖衣，当然是甜的。”
祁雪没有说话，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却没有办法解释。
她直勾勾看向旭沂，面前的少年笑的意气风发，眼神里有了光亮，周身的气息都是活跃了，少了很多阴郁。
第一次遇见旭沂的时候，祁雪想着自己如果能帮也可以帮帮他，无论如何尽力去把他带出那片深渊；然而现在看来，或许不是她在帮他，更像是他在救赎她。
“旭沂。”祁雪轻轻叫着旭沂的名字。
“嗯。”
“或许——”
祁雪的话没有说完，却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男孩，一家人看起来那么的其乐融融。
“怎么了？”旭沂看着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白的祁雪，关心道。
祁雪却收回了眼神，垂眸，整个人看起来一瞬间变得十分落寞，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多了一分沉寂，“回家吧，我有些累了。”
旭沂眸子中有些失落，却还是收拾好情绪，笑道：“好。”
......
祁雪回到家之后，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小区里现在还有些孩童在放鞭炮，伴随着欢声笑语，随后就是家长叫其回家时，那依依不舍的道别。
她突然间又觉得有些孤独了。
人是不是都喜欢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就好比现在，她的回忆像是洪水一样在脑子里浮现，不受控制。
祁雪从床上坐起来，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本日记本，本子第一页夹着一张照片。
这是祁雪保存的唯一一张照片，是一家人的合照。里面是笑的和蔼的夫妻，一个小小的少年，还有一个年幼的坐在妈妈怀里流着口水的幼女。
这是祁雪的全家福，那个时候的祁雪刚满一岁，和爸爸妈妈哥哥拍了第一张全家福，也是......最后一张。
照片被人撕碎了，是祁雪小心翼翼将它粘起来塑封好，保存到了现在。
照片是祁雪自己撕碎的，也是她自己流着眼泪粘起来的。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了，太久远了，远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却每次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绝望。
祁雪的视线渐渐模糊，吐出一口气，抬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今晚上估计是疯了。”她说。
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今晚上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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