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婷侧身看季霜，片刻后才道：“你很关心顾总？”
“啊？”季霜懵了一下，“不是，我就是……”
“顾总来这边是来工作的，跟你遇见也是巧合。所以，”严婷说着便微微挑眉，露出几分淡淡的嘲弄，“不要自作多情，也别问不该你管的事，知道了吗？”
说完，严婷转身便走。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季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啼笑皆非，心里总算明白几分。
自己感觉得没错，严婷的确不喜欢她，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钦。
季霜打开牛皮纸袋，看到里面放着几个菠萝包，还热气腾腾的，闻着味道着实不错。
她面无表情吃了几个菠萝包，把该喝的药都喝了，感觉身上有力气一些后，给林姐打电话报平安。
天色已晚，今天势必是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季霜只能跟林姐约明天的时间。
确认好了地点和碰头时间后，季霜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地图，最终决定自己出门去踩踩点。
北港的夜晚没有白天那么热，但依旧潮湿气闷，好在季霜不必再戴口罩和墨镜来防晒，只素面朝天的出了门，叫了辆车后去往离她最近的海滩。
路上司机告诉季霜，她要去的海滩有个名字叫蓝眼泪，每年旅游旺季会有很多人，但此时不是最佳观景时间，所以人迹罕至；但要是想看看风景，在晚上也算是个好选择。
季霜听了露出一点笑意。
马祖蓝眼泪这片海滩是母亲重点标出来的地方，还在上面用便签解释说明了那里的海滩为什么会是蓝色的，还可以发光。
虽然没有明说，但季霜看得出，母亲很喜欢这片海滩。
车子停在离海滩最近的一处礁石桥附近。
季霜下了车，走上那道礁石桥朝下看去——
黑夜里汹涌的海浪拍打在岸边的礁石和沙滩上，最后又化作无声，季霜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静谧。
她朝远处看去，果然看到了——
海湾浅水的地方，莹蓝色的光芒微微闪烁，随着海浪浮动，卷起绚丽的蓝光。
季霜呼吸微滞，莫名的，竟然有些湿润了眼眶。
从礁石桥下来，季霜找到一处离沙滩最近的地方，借着手机电筒的光芒，小心翼翼的，想要离海岸再近一些。
直到脚底传来软绵绵的触感——她已经走到了沙滩上。
季霜停下脚步，任由腥咸的海风吹在自己脸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周遭的美景——
熟悉又陌生，仿佛在她的梦里，已经出现了千百回。
母亲日记里所写的、童年记忆中母亲所讲述的、地图上勾画出来的……一切的一切，在此时变成了实质，幻化在了季霜眼前。
她双眸湿润，喉咙发痛，静静地凝视这片大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霜转身欲走的时候，忽然身侧响起了动静——
季霜蓦地回头，正对上一双沉静的眸。
她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顾总？”
偌大的海滩，忽然遇上顾钦，季霜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再三确认，似乎下一刻就要上前捏捏顾钦的脸看是否有人假冒，顾钦无奈开口：“有这么惊讶？”
季霜哭笑不得，“不是惊讶——真的是好巧，你怎么也来了？”
顿了顿，顾钦不动声色，“这里是马祖蓝眼泪，北港很出名的一个景点，我白天工作没时间，晚上自然要来景点转一转。”
合情合理的解释，季霜根本没多想，“怪不得。早说您要来，我出门的时候就叫您一起了——”
话说完，季霜又觉得不太妥。
刚刚太放松，她跟顾钦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轻松起来，此时再想想，这话说的有点突破他们之间的界限了。
再想想严婷今天说的话，季霜移开眼神，在周围的海滩上看看，是否能碰巧幸运地找到合适好看的贝壳。
“严秘书怎么没跟您一起？”
顾钦闻言蹙眉，“她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严秘书不是跟您住一个房间？”
顾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就算我再怎么压榨员工，也不至于出差还要跟女员工住同一间酒店。”
女员工？
季霜抿了抿唇，自己都没发觉嘴角微微扬起——
只是女员工吗？
季霜看到一只埋在沙滩里的海螺，捡起来发现成色一般，惋惜的又将其埋了回去。
她直起身子看向顾钦，挑挑眉，“不好意思顾总，我还以为你跟严秘书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那你想太多了。”
顾钦脸黑了一瞬，只觉得今天的季霜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但很快，顾钦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蓦地转头看季霜，微微挑眉，“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霜这会儿心情不错，正在看莹蓝色的那片海湾，闻声反应了下，“什么？”
顾钦语气淡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季霜聊工作，“我和严秘书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霜脑子里下意识就想，顾钦在说什么绕口令。
等反应过来后，季霜微微悚然。
她有点不敢跟顾钦对视了。
移开目光，季霜轻咳一声，“我比较八卦。”
“是吗？”顾钦的语气依旧平静，“以前没看出来。”
季霜彻底待不下去了。
她转身欲走，敷衍的给了一个借口，“我今天不太舒服顾总，先走了，明天还要工作。”
“好。”顾钦没有留她的意思，张口却又问：“今天的药是北港本地的，跟大陆不太一样，吃了有效吗？”
“啊？”季霜回头看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个药，是顾总你买的吗？”
顾钦微微蹙眉，“当然。”
连她都是他照顾的。
然而后半句话顾钦没能说出口。
“麻烦顾总了。”季霜再次想起严婷今天说的那番话，语气认真，“感谢什么的太没用了，我会做好这次项目，顾总放心。”
顾钦觉得有点怪。
他原以为今天过后跟季霜的关系不会像以前一样，但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倒退了一些。
退回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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