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
顾钦开口，眸色沉沉地与季霜对视，眼里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季霜的看得分明。
她知道，顾钦倒也不是害怕惹到郑璐，他是在怕自己与郑璐交恶，让这场合作彻底没了可能。
方才顾钦什么都没说，反倒让刘助理去送客，季霜不信他是真的没办法。
只是顾钦也是人，并不是什么事都能手到擒来。
且这件事本就是季霜自己这边的问题。
顾钦有所为难也是正常。
但季霜不想等着顾钦来拯救自己。
她要自己尽力一试，为自己的机会负责。
迎上郑璐越来越冷的目光，季霜目光无畏，“郑小姐，我说得这话可能有些冒犯您，但是眼下就是需要正视这些问题不是吗？据我所知，去年与您竞争风云将视后的那位丛星小姐，现在已经拿到了Es的珠宝代言，而您这边还是无人问津。”
闻言，郑璐的眸光微闪，眼里划过几分思虑。
丛星与她同样都是演偶像剧出身，且都是八五后，用洋气点的话来说是对家，她和丛星两方的粉丝也非常清楚这一点，经常互相对比自家偶像的影视、时尚资源。
就连两个人最近穿了什么私服，出席场合时戴了什么样的首饰，拍出来的照片谁更显年轻，谁在社交平台上的热度排名更高都要比一比。
郑璐很清楚，她纵然已经开始转型，但眼下的职业生涯还是要靠粉丝来添砖加瓦，并不能完全像老的表演艺术家一般只靠一个路人缘，所以她表面上跟丛星和和气气，实则私底下也较着劲。
这次找代言的确头疼，太低端的她看不上，高端的看不上她——郑璐从不坐以待毙，也不会妄自菲薄，她不管谁能不能看得上自己，只管找新代言这件事有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来Ivan之前她的确是存了指望的，但事发突然，她也动了气。
但眼下看着面前季霜晶亮的眸子，郑璐破天荒地多了些许耐心。
郑璐踱步回江予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看着季霜，“季设计，我的时间有限，如果十分钟之内你不能给我一个跟你们继续进行合作的好理由，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
季霜稳了稳心神，一字一句道：“我想，郑小姐您来之前应该已经对漆艺进行了了解，所以才会动心，而我刚刚也已经说过漆艺的历史悠久、文化丰厚这一特性，而在我这一次设计制作的产品的基础之上，我司也会全方面对“华彩中国”、“非遗传承”进行宣传发行，我想不用我说您也明白，这对于您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毕竟现在国风盛行，国家也对非遗文化有大力扶持的意向，如果您代言我们这次的产品，您就是娱乐圈内第一个代言国风非遗文化产品的女明星。我虽然并不是运营专业，但我想这样的噱头和话题，是完全够您和您的团队发挥的。而我们Ivan，也会进行最大程度上的配合。”
说着，季霜给顾钦递了个眼神，寻求认同。
顾钦微微挑眉，并没开口。
季霜也不强求，继续说了下去：“再说回我父亲的问题，他那边的是非对错我想您并不关心，所以我不赘述，我只讲您最关心的一点——万一将来华彩漆艺袖扣这个产品被爆出设计师的父亲曾是学术造假教授，您身为代言人，该如何平息这场闹剧，其实很简单，只要公司不宣布主设计师是谁，或者宣布主设计师就是Ivan集团的设计部A组组长，那这件事就完全可以避免。”
闻言，顾钦的瞳孔微微收紧。
季霜的意思是，她要让Tate挂名自己的设计？
这是他从没预料到的……
江予也有些诧异地看着季霜，心里琢磨起来。
找别的设计师挂名这种事，虽然有可能最后因为产品并不出彩而让挂名的设计师面上无光，但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因为一旦代言人是郑璐，而产品本身又有着极大的“文化光环”，造势是十分容易的，除非做出来的东西不堪入目，否则基本上不太可能会营销失败。
而季霜的这个行为，等同于将之后唾手可得的荣誉和名利让给了别人。
“让Tate挂名这件事，还有待商榷。”顾钦看着季霜，声音越发深沉，“况且Tate会不会答应你还要两说，季霜，别太自以为是。”
顾钦这话说的颇不给季霜留面子，但是季霜对上顾钦的双眸，却莫名明白过来，顾钦并不是真的要拆她的台，而是阻止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但季霜的心意已决。
她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缓缓道：“顾总，组长会不会答应这件事的确还不清楚，但我一定会说服他，我现在只想说——郑小姐，您对我提的这个解决方案，满意吗？”
郑璐微微歪着头看着季霜，良久起身轻轻鼓掌，“季设计豁得出去，我很佩服。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直说了——”
顿了顿，郑璐转头望向顾钦，“顾总，如果贵司能保证，将来这件华彩国风袖扣挂名的设计师不是季设计，那么Ivan和华丰的合作，一定能进行下去。只要产品做得说的过去，以我的影响力，就不会让它泯然于市场的水花之中。”
最后一句话郑璐说时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心。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郑璐这话并非是假大空。
她有这个实力。
“好了，什么透明漆的我也没空看了，这次是真的要告辞了。”
郑璐重新戴上墨镜口罩，与邓莹一道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季霜站在原地，表情不见悲喜。
她静静地目送郑璐的背影消失，忽觉如芒在背，转头看去，顾钦正用一种说不出是严厉还是生气的眸光看着自己。
而一旁的江予像是在看好戏，开口却又似十分正经，“那顾总这边，咱们今天先到此为止？就等产品出来了我们拟合同？”
“问季霜，她现在才是项目负责人，连我的主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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