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狗胆包天！”
虞嫤灿若星辰的眸子，像是淬了毒药一般，以至于虞晚进来时，觉得凉风贯耳，利剑悬空。
好在，她眼力劲极好，并未追问，而是表明来意。
“祖母寿辰之前，小姐妹们准备搞一个小型莲花宴，让我唤阿姐过去。”
虞嫤闻言眉头紧锁，她借住柳家后，可谓人嫌狗厌，除了柳遗直这尊‘瘟神’外，柳家其他人恨不得与她楚河汉界、各不相扰。
——怎么，突然转性了？
“恰逢祖母六十整寿，姻亲故旧已经抵达不少，各家小辈自是要联络一下感情。”虞晚唇角紧抿，“她们虽然发出了邀请，却未必真心欢迎咱们。”
经她这么一说，虞嫤算是明白了原委，小辈们齐聚一堂，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凭白落人口实，这才有了现下的‘礼貌邀请’。
“她们既然发出了邀请，我为何要躲着？”
虞嫤轻轻摩挲着几案，笑容愈发灿烂，眸光灼灼地望着虞晚，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仅要去，而且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
莲花宴，开始的那日。
虞嫤梳着垂云髻，身着藕荷色的三绕长裙，面似芙蓉，眉若剪柳，端庄与风情并举，妩媚与清冷共存，端的是绝色倾城。
以至于，虞晚领着人踏入宴请厅后，齐刷刷的视线盯得她头皮发麻，不得已扯了扯虞嫤的衣袖。
“阿姐，总觉得咱们像是来砸场子的！”
不等虞晚再说，众贵女们的视线已然收回，宴会发起人柳懿星，硬着头皮走来，含笑的脸颊略显僵硬。
“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总算是见到了嫤姐姐本尊。”她转头看向虞晚，眼底俱是嗔意，“四嫂嫂可不厚道，愣是将这天仙似的人藏得这般严实。”
“五妹妹说笑了，阿姐刚来竟陵城水土不服而已，等她的身体好转，我定带人去叨扰姐妹们，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好！”
柳懿星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随即去招呼旁人。
虞嫤暗搓搓地，朝着虞晚竖了大拇指，后者尾巴瞬间翘得更高，笑着解释。
“柳承嘉嫡亲的妹妹，你可别被她的伪善欺骗了，面慈心狠的主，我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
“好！”
姐妹二人寻位置坐好后，虞晚又将贵女们的身份，一一讲给她听，除了柳家出阁以及未出阁的女郎之外，还特地介绍了柳家内宅情况。
“我那大堂嫂是一个福薄的，留下一个女孩早早便去了；二堂兄身子骨羸弱，尚未娶妻；三堂兄常年在外求学，也未娶妻。”
“柳家乃当世大族，娶亲难道不讲序齿？”
虞嫤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门阀世家最讲规矩，结亲向来讲究序齿，可从柳家第三代结亲的情况来看，这里面似乎还有旁的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
虞晚对此并不感兴趣，反而指了指不远处温婉贞静的女郎，附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介绍。
“她叫叶轻音，是五婶的侄女儿，此次来柳家明为贺寿，实则是为了柳家宗妇的位置。”
听闻女郎的身份，虞嫤瞬间来了兴致，镇北王是觉得女儿无法笼络柳遗直，便派出孙女儿来接替重任？这是想要将柳家包圆不成？
“老夫人乐意吗？”
柳家大爷遵从礼法唤她母亲，实则二人并非血亲母子，柳承宗亦不是她的嫡亲长孙，她会让柳家长房，结下这般强势的姻亲？
“听说，是祖父的意思。”
虞嫤脑中不断浮现镇北王府的情况，作为旻朝为数不多的异姓王，戍守北境的有功之臣，叶家可谓位高权重，在朝堂上有极高的话语权。
柳家这个时候亲上加亲，是什么意思？
再者说，柳遗直作为继室所出的嫡子，他居然警告自己不要勾搭柳承宗？他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自己若是勾搭成功，对他们一脉不是更加有利？
就在虞嫤思绪乱窜时，听到虞晚长吁短叹的感慨声。
“瞧着倒是比五婶平易近人，但愿能和大堂兄琴瑟和谐，别像五叔和五婶一样，形同陌路。”
“阿晚可知道，他们形同陌路的原因？”
虞晚怪异地瞥了虞嫤一眼，总觉得她对五叔的事情分外关注，难道因为五叔送了她《女戒》吗？
“长辈房中的事情，我也不好打听！”她靠近虞嫤，压着嗓音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五婶犯了忌讳。”
“为什么？”
虞嫤觉得自己，或许能听到了不得的秘密，身体不自主地，朝着虞晚靠拢，想要听得更清晰。
“五叔那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犯错？”
“……”
虞嫤侧过去的身子，慢慢摆回原位，她就不应该在柳遗直的拥趸面前，打探他不光彩的往事。
——瞅一瞅，她对‘完美’一词有多大的误解？才能这般‘口出狂言’？
好在，她也没指望能从虞晚那里，探听到有用的消息，将注意力放在了莲花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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