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萍是今年刚下乡的知青，十六七岁，长相秀气，父亲是制衣厂的副厂长，母亲是妇女主任，被养得娇气得很，头脑也简单，原本父母都安排好了工作，结果被同学哄走了，自己跟着喜欢的男同学下了乡。
这男的也不安好心，压根就没提着谈对象的事，就吊着她，她还傻乎乎的跟人走，还偏偏是去红星大队这样偏远艰苦的地方，可把她父母气坏了。
程雅萍来了之后就傻眼了，无他，这下地的日子可是太苦了。
她这小胳膊细腿的，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拿着最低的工分，还嗷嗷喊累，动不动就要歇息。
这活都那么累了，哪有功夫谈对象啊，每天回去就想躺着了，根本没有机会加深感情。
再说了，她都那么累了，男同学就知道讲大道理，也不来帮她干活，要他有什么用！
心思就淡了。
程雅萍早就后悔了，当初怎么会迷了眼，好好的工作不要，非要下乡。
但是她也是个能伸能屈的，找了个机会给爸妈打电话，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忏悔，把程父程母心疼得不行，心道知错就好知错就好，就怕她一根筋要跟人结婚，还好闺女养得够娇气，这俩人才没成。
程雅萍干活不行，靠工分根本吃不饱，但她有个好爸妈，心疼闺女，每过一段时间就寄来大包裹，吃的用的钱票都有，够她在乡下过得很滋润了。
也因此，程雅萍这活干得更不得劲了，能偷的懒她绝对不会放过。
这不，今天寻着机会，又溜了，反正她干多少就记多少，队里可不管她吃，小队长也就懒得理她了，有这功夫教育她，自己都能干完了。
天气炎热，程雅萍也没在屋里待着，就她一个人休息，她也待不住。
趁着有时间，程雅萍就进山捡点山货，到时候寄回家去，感动了程父程母，受益的还不是她？
结果还没走多远，就热得不行了，干脆停了下来。
只是这一坐下，一股麻辣鲜香的鱼香味就隐隐就散了开来。
程雅萍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吃上肉，哪有这么香气扑鼻的，东西都撤了，气味还飘着呢，可见那滋味有多香。
她不由自主咽了咽，开始馋肉了。
就是可惜身上没有票了。
上回的包裹早就吃完了，秋后大队里会分粮食，她工分虽少，但也是干了活的，多少会拿到点，父母那边得等到过年了才会给她寄，要吃肉，还得等等。
左右这没人，程雅萍也不怕丢人，在空气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
真是太香了。
然后，她就跟赵思娣她们对上了。
面面相觑。
都是一个大队的，彼此都认识。
程雅萍的脸上突然涨红，她先发制人，“你们有闻到鱼香吗？肯定有人在这儿烤鱼！”
“啊，是吗？”赵来娣没想到她鼻子那么灵，明明都处理干净了，她还能到处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这年头吃点肉都怕被人闻到，何况是在山里。
赵招娣不想跟她多说，免得被她发现什么，将背篓颠了颠，“我们先走了。”
“诶，你们真的没闻到吗？”程雅萍见她们走开，有些开心，毕竟她刚才丢人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们竟然一点也不好奇？
赵招娣回复，“没有啊。”
程雅萍又闻了闻，自我怀疑，“这样啊。”
她们走得快，只有赵思娣回头看了她一眼，瞧着她站了起来到处闻，程雅萍被她看得面红耳赤，见赵思娣笑了笑，才放下心来。
赵思娣心道，这是好事啊。
时间还早，赵思娣肯定不会回家的，回去了就等着干活吧，再说她烧了那衣服，指不定还乱成啥样了呢。
赵招娣和赵来娣不够她滑头，见着赵金宝往山里走才请假出来的，工具都背在身上的，还得回去上工。
赵思娣想了想，把背篓拿出来，放入大鱼，折了回去，紧赶慢赶的。
“雅萍姐，你还在呢。”
程雅萍的脸有点红，她休息得的确有点久了，人都返了，她还在，顿时脸色不好了，“怎么了？”
赵思娣取下背篓，给她看了一眼，正是二姐刚捞上来的大鱼，三四斤大，鲜活着呢。
程雅萍想到了方才那虚无的鱼香，真的有点馋了。
赵思娣递给她，“你不是想吃鱼了吗？刚捞上来的，新鲜着呢。”鱼刚捞上来就被人扔到了空间了，空间又是时间静止的，看着跟刚捞上来没什么两样。
这边不临海，靠着山，村里就没有养鱼的，得隔壁大队才有几塘鱼，平时吃得少。
这么大的鱼，足有三四斤，市集里怎么也要两块钱了，还不一定赶得上。
程雅萍算是头脑再简单，也知道没有吃白食的道理，但是她实在是太馋了，好久都没吃肉了。
“怎么换？”
这年头没法私人买卖，但知青们跟老乡换物资也是习惯了的。
还没等赵思娣回话，她便说，“鱼都是五毛钱一斤的，我给你两块吧。”
没办法，程雅萍这手伸出去了便撤不回来了，呜呜呜呜。
而且她懒干活，分到的粮食不多，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物资，干脆还是用钱结算了。
钱也是好的。
但是赵思娣不想拿，她要是想换钱，去黑市换不好吗，哪里用得着跟大队的知青换，省得落人口舌。
“雅萍姐，你那有不要的旧衣服吗。”
这年头，旧衣服是有，但是谁家也没有不要的。
然而程雅萍秒懂，“有有有。”
别人是没有，但是程雅萍是谁啊，她可是制衣厂长大的，还能少得了布料不成。
外头一件新的成衣是五六块，她的衣服都是扯布自己做的，要不了那么多，况且又是旧的，更用不着那么多了，两块钱又多了。
“等我回去就拿给你，我准给你挑件好的。”
赵思娣原本还想攒钱买新衣的，但是仔细一想，时间太赶，新的指定到不了她手上，还是旧衣服安全。
她也没那么矫情，旧的也能穿，跟程雅萍换，比帮赵媛媛洗衣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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