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醒来的时候，韩廷已经不在了。
可昨晚的一幕幕没有随着喝醉后的睡眠一同消失，最后的最后，她还记得韩廷的话。
“只要你想。”
她蒙住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想什么，未预料到的发展让她失措，打乱了她原本所有的感情计划。
和韩廷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利用他对自己的无底线溺爱，却给不了同样的感情回应，这不是她希望的，尤其是对韩廷。
可孟宴臣呢？自己明明才和他约好的。拿下满面蝴蝶标本的约定在此刻也将沈昭禁锢了。
偏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沈昭闭着眼都知道是谁来了，她穿着睡衣，走到了门边，电子屏幕上，孟宴臣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沈昭却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
孟宴臣看到了沈昭，她似乎是才睡醒，头发翘起来了很多。
“早。”沈昭说道。
孟宴臣微垂着眸，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但他还是说了，“早。”
沈昭让孟宴臣进了门，她自己则是去洗漱换衣服。孟宴臣坐在那里，很安静。他没有开口问昨天的任何事，如韩廷所预料的，他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某种程度上，他比韩廷更希望沈昭不知道韩廷的感情。孟宴臣不知道，也不敢赌，他和韩廷作为选项，沈昭会如何选择。他经受不起，失去她的代价。
沈昭带着淡淡的香气走来，她坐在孟宴臣对面，看到了满桌的午餐，才明白，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笑了一下，说道，“原来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孟宴臣抬起头，说道，“希望合你口味。”
沈昭点点头，她也饿了。孟宴臣总是点很多，似乎是不知道沈昭喜欢吃什么，所以干脆都点了的心情。沈昭认真地在吃饭，一觉睡到现在，她的确是饿了。
孟宴臣则是边吃边观察着她，看她头顶翘起的头发，看她咀嚼时候鼓起的脸颊，还有她对食物的好恶，昨晚韩廷的话他没有忘记，他的确不了解沈昭，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可孟宴臣会学，他会主动去了解的。
譬如此刻。
“你的手受伤了？”沈昭看着孟宴臣的右手，说道。孟宴臣的手掌侧边贴了创可贴，又是和肤色相近的颜色，如果不是沈昭喜欢看别人的手，倒是不容易被发觉。
孟宴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淡淡说道，“没事。一点小伤。”
沈昭皱着眉，她起身做到了孟宴臣的右手边，将他的手拿了起来，细细打量，终于发现没有别的伤口，她才作罢。
“怎么搞的？”
孟宴臣看着给自己检查的沈昭，他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揉了揉。
“吃完饭，带你去看。”
他如此说道，沈昭看着他，立即便明白了他手上的伤口由何而来。
昨晚卸下那些蝴蝶标本的时候，原本孟宴臣是不会受伤的，但因为脑海里的念头太杂乱，玻璃碎片划伤自己的手时候，他都没发觉。等到他发现了伤口，居然有些高兴。
“那也要小心一点呐。”沈昭说道，她没有继续看他，微垂着的眼眸看向伤口处，她叹了口气。
今天的孟宴臣比昨日，多了些小心翼翼，这时候让沈昭想起了他的蝴蝶标本，他有时候也给她这样的感觉，美丽的易碎的被钉死的。
此刻这样的孟宴臣在讨好她，用他并不熟稔的技巧，他的手指慢慢和她十指相扣，眼神还是低垂着，似乎在看他们的手。
“不要离开我。”孟宴臣内心说道。
沈昭没有挣开，可她也没有回应。手指软软地被操控着，掌心与掌心相交的时候，沈昭才微微回神，她轻轻地回握了他的手。
淡淡的温馨围绕在二人之间，可掌心相接的二人却在想着全然不同的内容。
沈昭跟着孟宴臣去了他的屋子。原本的蝴蝶墙折了一只翅膀，只有一半残存。沈昭惊讶地微张着唇，她忍不住看向孟宴臣，她记得是说心动一次就拆下一个蝴蝶标本的，怎么一晚上没了一半？
沈昭的讶异似乎取悦了他，他推了推眼镜，也逼近了她。
“我只是听你的，”他看着沈昭说道，“跟随我自己的心。”
他的话总是很认真，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上前，沈昭被靠近却没似以前那样掌握主动权，她靠在玻璃墙上，后方是折了翅膀的蝴蝶，前面是缓缓压过来的孟宴臣。
他俯身，靠近她。从前的每一次亲昵都是沈昭主动，她一步步大胆地拉扯，但这一次二人的位置却是全然调转。
沈昭节节败退，孟宴臣步步逼近。
她的手抵在他胸前，脸颊微红着，在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感情之前，这样的亲昵并不是她想要的，可退一万步，孟宴臣此刻是自己的男朋友，他要亲亲也是情理之中。
沈昭心里的小人在打架，孟宴臣的耐心却等不及了。
他挑起了她的下巴，微凉的镜框轻轻抵在了她的脸颊上。她的畏缩他看在眼里，或许前几日自己尚且不会感觉得太明显，可偏偏是在昨天之后，沈昭的一切动作，他都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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