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全骑着三轮车,汗流浃背地回到了粮油店门口,看到了钱繁在站着,就说:“等急了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太阳很好,就出来晒晒。”
“挺有闲情逸致的哈。”任全一边将三轮车推进了后院,一边说。
等任全出来后,钱繁回到店内,她去了厨房,给任全倒了一杯淡盐水,她手捧水杯要递给,说:“喝水。”
任全拿了一块棕色的毛巾擦汗,又接过淡盐水,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钱繁突然问:“池和沐家离这里远吗?”
任全咽下了最后一口盐水,说:“也不算很远,几百米远而已。”
一旁的孙轲终于忍不住了,他插话道:“请问二位说的池和沐是赵来神的老师吗?”
钱繁看向了孙轲,点了点头,说:“是啊。”
这让孙轲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任全的关系真是复杂,他所认识的人与他所处的环境,简直是截然不同,钱繁是总裁,池和沐是大学老师,而他仅仅是个粮油店的搬运工,千万年的穿越,真是改变了许多呀。孙轲回复道:“原来如此,大家都认识。来神经常提起池和沐老师,我也就间接地认识了。”
钱繁想起了大黄和赵来神还在她家,对着任全说:“我们等会儿要去哪里。”
任全说:“去盛盛饭店,带你见一个人。”
钱繁点了点头,又对着孙轲说:“等会儿你把我们送到盛盛饭店,然后去我家一趟,将大黄和赵来神接出来,我们吃一顿饭。”
任全也想起了大黄还在钱繁家,听到钱繁这么一说,就冲着她点了点头。不经意间,他的汗又从额头上流了出来,像是一条笔直的溪流。
钱繁说:“赶快擦擦汗吧,你不累吗?每天干这活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重新找一个工作吗?”
任全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在这儿挺好的,包吃包住,还有钱领,挺不错的。”
钱繁用着可惜的眼神说:“你曾经做过大官,又是……”她低声,“又是守护一方的城隍爷,现在未免大材小用了吧。”
“怎么,你想挖我呀。”任全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
而钱繁一脸正经地说:“凭哥哥的本事,现在在我公司绝对是副总裁级别。当然,我不是歧视你现在的工作,而是觉得太可惜了。”
“在哪儿干不是干,都是挣一口饭钱。而且我这么干还觉得自由呢。”任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钱繁无奈,但又不忍心任全每天干着体力活儿,辛苦自身不说,还要看顾客的脸色,这简直与任全曾经的身份极为不配,如果去繁盛之业,她所能给的绝不是一个职位,更是放下苦力之后的享受。钱繁看到任全的无所谓,不免有些心疼。她说:“你拥有千万年的灵气,怎么就肯舍下身段呢。”
任全白天搬搬扛扛,晚上查探信息,有时候,一整天都在寻找让五人觉醒的契机。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很少有休息的空闲,如果去了钱繁的公司,以他们的交情,钱繁定当会给予她所能给的。可任全并不同意。他笑着说:“没什么放不下的。”
钱繁凝视着任全,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他变了,以前他很少笑,很少出现脸上的括弧,现在却很明显,他似乎很快乐。这种简单的快乐,他很喜欢。钱繁说:“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略顿了顿。
任全在钱繁不说话的空隙中,他走出门市,背对着钱繁和孙轲,他说道:“千万年前,我一直救人于水火,他们身陷困顿,我便一往无前,即便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一城的生灵都在我的守护之下,逐渐欣欣向荣,而我越站在高山之巅,云彩之间,就越发觉孤独无助,直到遇见你们。”
他转过身来,在钱繁眼里又是一道人影,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任全接着说:“你们唤醒了我的孤独,让我享受到了快乐。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你们被马生打到烟消云散,而我为了救你们,我穿越到过去,我以为只要杀了他就能够救回你们,可我穿越到了千万年之后。”
钱繁听到这里,重新找回了曾经的记忆,这道身影从陌生变成了熟悉,她忽然明白了任全的心思,他就像是晚上的那些无意识的工作狂,他们失去思想,只有麻木,每当用钥匙打开锁时,他们才能够恢复神志,但任全又不会像他们一样卑躬屈膝地跪地求饶。
任全从柜台后拿出一张椅子,坐在了钱繁的旁边,但他没有盯着她,他面对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米与面,说:“消除孤独最好的办法,就是接纳他,或许用劳力的痛苦,以及日复一日的重复来填满他,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从一位神仙陨落成一个人,又失去了最好的五位朋友,他只是在破除万难地寻找夏日茂盛树叶下的光线,如今他找到了五分之一。
钱繁陷进去了,但孙轲没有,他说:“那大黄呢,您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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