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就这样在陆军面前消失了，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陆军双眼呆滞，两只手紧紧抱着小胖子断掉的胳膊，只感觉全身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胖子！三叔！卓兰……”陆军已经彻底失去目标了，就这么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自己应该怎么办？自己应该去哪？去找陈歌？自己都不知道陈歌在什么地方。
他突然想起在这之前，小胖子和诸葛柔曾经因为某些事情大吵一架。
两个人争吵的理由是“命运”。
人到底应不应该顺应命运而活？
可能自古以来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命！改不了！逆不掉！”陆军此时已经心如死灰。
他用手里的匕首挖了个坑，将小胖子的手埋了，随后，陆军深吸一口气，用刀尖指着自己脖子。
他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
末日到来的时候，他还有一个营的兄弟，三百多人浩浩荡荡，结果一路走来分崩离析，最终只剩自己一个人。
好不容易认识了一帮生死兄弟，结果现在又只剩自己一个人独活。
陆军双手紧紧握着刀，闭着眼睛。
我累了，够了，就这样吧。
就在他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陆军并没有回头，而是轻声说道：“大师，你说命运真的是不可逆的吗？命运让我们死在这儿，我们就只能死在这儿。”
出现在陆军身后的正是六目佛。
六目佛非常冷静，语气温和的说道：“谁知道呢，本僧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乐子。你是死是活，对于本僧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漫天尘埃，终会落地。你我都只是漫天尘埃中的一颗。”
陆军突然回头盯着六目佛，脸色变得异常狰狞：“你算什么佛？佛不是应该普度众生吗？佛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你就这么看着众生受苦？地藏王菩萨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观世音菩萨发誓我渡尽苦难终生只为菩萨，你呢？在你眼里众生算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普度众生？”
六目佛用手背双手合十，六只眼睛平淡如常：“众生不配。”
陆军愣在原地，思索半晌，他突然理解六目佛这句话了。
六目佛淡淡的说道：“什么是佛？什么是魔？芸芸众生皆可为佛，芸芸众生皆可为魔，佛魔皆在一念之间。生而为人，却甘心堕入滚滚红尘，终生与魔障为伍。多少人看似贫苦惹人可怜，但是只要一翻身，立刻对旁人作威作福，仿佛忘了昨天趴在地上那个就是他自己。我这双佛眼能洞穿过去未来，却也看不穿人心。善无善报，恶无恶报，你以为是佛这么做的？这都是人害人，人吃人，等到头来这些人却说上天无眼，岂不可笑？。”
陆军呆滞的站在原地，如果在经历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之前他可能出言反驳六目佛。
但就在几分钟前，胖子，卓兰，三叔，他们被亲手拯救的那些精神病人拖入深渊。
陆军也慢慢理解为什么六目佛说“众生不配”，可能，众生真的不配。
“大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陆军平静的看着六目佛。
“贫僧只是来看乐子的，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六目佛态度十分轻松。
陆军突然笑了：“要是这个世界上时光能倒流就好了，说不定……说不定我能拯救这个世界。可惜，时间是不能倒流的。”
突然，六目佛转头盯着陆军：“谁说时间不能倒流？”
陆军听到六目佛这句话，瞳孔收缩。
“大师，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你说这个世界上的时间能够倒流？这件事情是真的吗？你不会是在耍我吧？”陆军激动的一把抓住六目佛肩膀。
六目佛双手手背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已经成佛，拥有无上神通，所以说不能逆转因果，但将一个人送到过去还是可以做到的。但贫僧劝你一句，过去的事情已然发生，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后面的话陆军根本就没听进去，他两只手紧紧抓住六目佛的胳膊：“大师，我求求你，你让我回到过去，我一定能改变过去，大师我求求你了，你给我一次机会。”
六目佛六只眼睛都盯着陆军，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世人总是这样，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以为自己遇到一条船。好，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我可以把你送回过去。但是……”
六目佛停了一下又说道：“算了，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清楚。在因果伟力面前，任何生命都微不足道。不过你执意如此，贫僧就行个方便，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陆军激动的全身颤抖。
他要改变过去。
他要救下胖子，救下卓兰，救下三叔……
他要想办法救更多的人。
陆军知道，人性这个东西过于复杂，不是一句人性本善或者人性本恶就能搪塞过去的。
但他还是选择尽可能救更多的人。
“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精神病院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后面控制这座精神病院？”陆军问道。
“贫僧不能说。”六目佛微微欠身。
陆军立刻抓住重点，六目佛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难道说控制精神病院的那股力量，比六目佛更加强大？还是说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
陆军不知道，他现在只想回到过去，尽力拯救大家。
“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贫僧准备送你上路。”六目佛六只眼睛同时放出精光。
陆军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幻，轻飘飘的，好像一瞬间和整个世界隔离。
“大师……”
“贫僧把你送回过去，至于到底怎么选择全看你自己的了。”
“多谢大师，我一定不负众望……”
六目佛摇头：“你误会了，贫僧从来没对你抱过希望，贫僧只是想看乐子而已。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刚才提起地藏王和观世音，其实他们的故事都是人编的，好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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