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伸出满是沟壑的手，拍了拍陆诚的背。
“娇娇，把安嬷嬷照看好。”陆诚背过去狠狠抹了两把眼泪，对着陆知意说道。
“爹爹要去哪儿？我跟您一块去。”陆知意追道。
“不必。”陆诚头也不回，径直往外头走去。
陆知意跟流夏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将安嬷嬷搀到一边坐下，安嬷嬷大抵是年纪大了，刚刚一时激动，如今缓过神来，急急地咳了两声。
流夏立马倒了杯水奉过来，陆知意接过，递到安嬷嬷手里，轻声道：“嬷嬷嗓子疼了吧。”
不等安嬷嬷回答，她便回过头去，对着流夏说道：“我桌子上有一罐枇杷膏，便送给安嬷嬷吧。”
安嬷嬷接过，终于露了个笑容，她接过流夏从那边拿过来的枇杷膏，闻了几闻，眼中疑惑。
安嬷嬷比划了几下，陆知意没看明白，却从她眼里看出了意思。
“嬷嬷放心，这枇杷膏是我精心制的，嬷嬷没到时，就备在这儿了呢。”陆知意笑道。
安嬷嬷自然不是怀疑陆知意，她闻着这枇杷膏跟她寻常闻到的不太一样，所以才有这样的疑惑。
看着安嬷嬷将枇杷膏收下，陆知意笑意绵绵地点了点头。
随后，视线便缓缓拐到门外去，想透过小小的门缝，看到更远的地方去。
——
夜渐渐深了。
安嬷嬷已经睡下，陆知意在那之后，便一直慢悠悠地在府里瞎逛。
她似乎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又似乎真的只是在闲逛。
一些胆小的丫头们紧张兮兮地注意着她，生怕做错了什么事这时候被抓到。
慢慢地，她就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边上。
“姑娘，这儿今日倒是格外清净。”流夏诧异道。
陆知意笑笑：“是啊，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姑娘，老夫人自打被老爷软禁以后，整日不出门子，没了老夫人找麻烦，奴婢还真有些不习惯了。”流夏傻呵呵地笑了一声。
陆知意撇了撇她，轻声道：“我进去看看祖母，你在这儿等会，别让别人进来了。”
流夏不知陆知意想干嘛，却还是点点头应下。
过了个过道，陆知意便来到了老夫人主屋前。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里头有昏暗的烛火跳动，陆知意侧过身子，藏在窗户底下，偷偷地往里头瞧了一眼。
果然，她爹在这儿。
屋里，陆诚双膝磕地，弓着背跪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坐在上首，紧紧闭着双眼。
陆知意看不见她爹的表情，只听陆诚压抑且痛苦地说道：“娘…这是…儿子最后一次喊你娘…也是最后一次给您跪下了…”
老夫人双目紧闭，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陆诚也不抬头，弓着身子说了许多话，但声音太小，陆知意这儿听得并不真切。
忽然，陆诚猛地站起身子，老夫人也随之睁开眼睛，眉头紧锁地看着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跑到我这儿来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大箩筐的话，我是一句也没听懂，什么下毒，什么最后一次，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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