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渔坐在椅子上，先拿出一根黄瓜咬了一口，然后打开第一封密信。
交给鬼医赵乡梓的药材已经发现了端倪，但结果如何又不好明说，因此赵乡梓请李羡渔去药庐一趟。
第二封信是李山河派人送来，说是最近云雾山西厂幡子较为活跃，让李羡渔收敛言行，以免被拿住把柄。
李羡渔冷笑，收敛言行？不杀几个西厂幡子助兴便已经很收敛了。
将两封密信烧成灰烬，李羡渔披上大氅、掂着一坛百年花雕走出竹溪苑。
李羡渔来到门房时，孙仲乾正躺在床铺上呼呼大睡，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呼噜声如同平地起惊雷，一会抠鼻子一会挠裆，竟连睡相都无半点高手风范。
李羡渔刚踏进门房，一股脑油味便扑面而来，他差点以为谁给这位天下第十人投了毒烟。
李羡渔屏息凝神退出房门，打开门窗通风一盏茶的功夫，这才重新鼓起勇气走进了屋里。
他来到孙仲乾床榻前，推了推他的胳膊：“前辈，前辈醒醒，有要紧事。”
孙仲乾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羡渔呵呵一笑，将手里那坛百年花雕往桌上一放，打开了酒塞。
几乎就在同时，孙仲乾鼻翼狠狠翕动，猛然睁开了眼睛：“好酒！好酒啊！窖藏百年以上，封存无半点懈怠！难得难得！”
李羡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息道：“可惜喽，这么好的酒却没人陪我喝，可惜可惜！”
孙仲乾从床榻上翻身而下，坐在了李羡渔对面，咂咂嘴：“老夫可以勉为其难，陪你喝一口。”
李羡渔：“不会太难为前辈吧？”
孙仲乾狠狠咽了咽口水：“不为难不为难，举手之劳，呵呵呵。”
话音未落，他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嘴边咋么咋么味儿，而后一饮而尽，满脸享受。
李羡渔笑道：“前辈，有件事怕是要麻烦你。”
孙仲乾心情大好，又饮了一杯：“说来听听。”
李羡渔哭丧着脸道：“前辈啊，你也知道，我仇家比较多，想杀我的江湖高手没有一千也有五百，那黑衣毒士就曾放出话来，杀李羡渔者可为黑羽军校尉。但我也才堪堪五品实力，遇到强敌根本不够看的。”
“所以我就想啊，能不能弄一件压箱底的保命物件！”
孙仲乾闻言白了李羡渔一眼，一脸警惕：“哼哼，你小子真是从不吃亏啊，怎么，一坛子花雕就想让老夫给你做贴身护卫？”
“我跟你说，没门！”
李羡渔连忙摆手：“让您老人家给我做护卫？那我哪儿敢啊！我只是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请求。”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剑，拍在桌子上。
孙仲乾赶紧抓起酒坛子，猛灌了几口，生怕等会这小子翻脸不认人，就不给他喝了。
“什么意思？”
李羡渔指着桌上短剑道：“烦请前辈在此剑上留下一丝剑意，危急时刻我也好借剑一用。”
孙仲乾咂咂嘴，呵呵一笑：“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
说罢，他并指在短剑上轻轻一抹，短剑旋即发出一阵轻颤嗡鸣，桌面上爬满斑驳灰雾，丝丝缕缕剑意森然，满屋座椅摇晃不止。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羡渔顿觉浑身汗毛乍起，体内剑气受气机牵引奔腾翻滚，差一丝便要离体而出。
好霸道的剑意！
三息后，灰雾剑意内敛收入短剑，再无丝毫外泄迹象。
孙仲乾略略沉吟道：“此一剑名为混沌，是老夫究天人之际，融百家所长创出的一式剑意。但奈何资质终究有限，无法通晓古今之变，因此，此剑还只是残剑。”
“当日我以残缺混沌问剑李山河，逼李山河递出无锋一剑，我退三步，他退一步，这才来给你这臭小子当了看门人。”
李羡渔闻言心中惊骇更甚：“只是残剑便有如此气象！若是完整一剑又当如何？”
孙仲乾眼眸微眯，眸光深邃辽远：“若是此一剑能够完整，可压天下剑道十年！”
李羡渔屏住呼吸，暗暗握拳。
孙仲乾见状立即喝道：“你小子又要胡乱拉屎？我可告诉你，混沌剑意斑杂而霸道，你如今的无相剑骨根本无法吸纳承受，若剑意入体必然骨暴而亡！”
李羡渔默默点头，将短剑郑重收入怀中：“前辈放心，我明白。”
混沌剑意虽强，但李羡渔也不会蠢到自寻死路。
只是这一剑如此霸道，若是不能令其完整，怕是将成为孙仲乾此生的意难平。
走出竹溪苑，李羡渔径直朝药庐走去。
鬼医赵乡梓在云雾山长住，李山河便命人用紫竹为他搭建了一座药庐，一来他住的方便，二来药庐距竹溪苑不远，方便照顾李羡渔随时发作的无相剑骨。
一盏茶后，李羡渔来到了药庐门前。
一座四四方方的竹篱笆小院，前后都种满了各种药材，大老远便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药香。
李羡渔推开篱笆院门，小院内的竹框里晾晒着剖成圆片的药材。
此时，穿着素衣长衫的赵乡梓正坐在火炉前煎药，一手捻动下巴痦子上的白须，一手轻轻扇动手里的蒲扇，若有所思，神游天外。
李羡渔踱步走来，呵呵笑道：“鬼医前辈好逍遥啊，我可大老远就闻见药香了！”
赵乡梓冷哼一声，没好气道：“逍遥个屁啊，这些药材都是给你药浴用的，为了采集这些药，老夫昨日差点就从虎跳涧上摔下去了！”
李羡渔拉过一条竹凳坐在对面，苦笑道：“那你可要跟我家李老头多要点好处，否则岂不是亏了。”
赵乡梓古怪的竖瞳一翻：“什么好处都没老夫的小命重要。”
李羡渔笑嘻嘻朝前凑了凑：“前辈，昨日给你的那些药，是不是有眉目了？”
赵乡梓微微点头：“一共二十六味，都是熬炼补气益血丹的上等灵材，药性温和，原本也无不妥。”
“只是，那棋子上的药粉名为蛇腾子，若将其加入丹药，便会使丹药生出一丝郁气，但只要不是长久服食也无不妥。”
李羡渔眼眸微微眯起：“若是长久服食呢？”
赵乡梓捻动白须，沉吟道：“若长久服食便会导致五脏郁结，一怒之下气血逆行肝脾爆裂而亡，且查不出丝毫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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