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沈江屿垂眸对着吕氏怒吼，吓得吕氏连连后退。
她看向了聂屏书：“你劝劝你们家屿哥儿啊！这动刀动剑的，像是什么样子？”
聂屏书虽担心沈江屿，自然也害怕沈江屿！
她连连摇头：“劝不了，我怎么劝？婶婶害怕他手中的刀剑，难不成我就不怕了？”
吕氏觉得，聂屏书说的好像也没错，可总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冯家的人自然也是害怕，可冯二是冯掌柜的儿子，他就是再害怕又能如何？
他只能护在冯二的跟前儿，颤颤巍巍地看着沈江屿：“沈将军手下留情啊！”
“哥哥！”
却在此刻，从他们的身后，竟传来了沈家云的声音！
聂屏书回头看了过去，就看到沈家云果然出现了。
她原来一直就躲在楼上，只是不敢出来见聂屏书和沈江屿。一直到了沈江屿动了刀剑，她才跑了出来。
她哭着挡在了冯二的面前，毫不畏惧沈江屿手中的长剑：“哥哥若是要杀他，不如先杀了我吧！”
这是第一次，聂屏书看到沈江屿拿着剑的手，都抖了抖。
他是伤心了吧？
虽然他的眼中仍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可聂屏书就是知道，沈江屿一定很伤心。
“怎么回事？”
即便如此，沈江屿也还愿意再问一问沈家云：“他们说的，是真的？”
沈家云已经泪流满面，只是不知她的眼泪，是为了什么而流。
她面对沈江屿，点了点头：“是真的。”
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我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哥哥嫂嫂，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们！可我和冯郎是真心相爱的！我只想求你们一个成全，请你们应了我这一次吧！”
说着，她也不顾吕氏和冯掌柜还在场，便对着聂屏书和沈江屿开始磕头。
可即便是她的头在地上磕得“咚咚”作响，一旁的冯二也因为惧怕沈江屿手中的剑，而不敢上前将她拉起来。
沈江屿眸色渐冷，让他上阵杀敌，他绝不会手软。
可如今他手中的剑对准的是自己最亲密的妹妹，他做不到。
聂屏书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让沈江屿放下手中的剑有多难。
可他终究还是放下了。
“当啷——”一声，沈江屿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周围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聂屏书的眼中，只有冰冷。
她看着满脸泪痕的沈家云丝毫都不顾及沈江屿的心情，便转身扑入了冯二的怀中。
也看到了冯二眼中，似乎有一丝“得逞”了的笑容。
她知道，今日之后，她和沈江屿，都会失去沈家云这个妹妹。
要她低头，要沈江屿低头，绝对做不到！
聂屏书走向了沈江屿，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地拉住了沈江屿的手。
然后她低头，看向了沈家云，反而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想好了？”
沈家云总算从那冯二的怀中抬起头来，倔强地对聂屏书点头：“想好了！此生我非冯郎不嫁。”
聂屏书只觉得，心里疲惫。
她看了一眼沈江屿：“你和冯掌柜谈吧，我有些话想单独问一问阿云。”
沈江屿也深深看了聂屏书一眼：“若要我谈，你知晓我的意思。”
聂屏书当然知道，因为她也是这个意思。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是她还是沈江屿，都不可能再把沈家云当做自己人了。
他们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情，也只是想让沈家云等一年，可沈家云都做不到。
他们是沈家云的哥哥嫂嫂，可以包容沈家云的所有任性。
但伤了的心，却不是旁人能理解的。
别人都听不懂他们二人在说什么，只以为他们在打哑谜。
聂屏书也懒得解释，只是对沈家云扬了扬下巴：“你跟我上楼，我有话要问你。”
沈家云的眼中，生出几分惧怕来，她拉住了冯二的手。
聂屏书冷笑一声：“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过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知道了答案之后，我放你天高任鸟飞就是了。”
沈家云这才站起身来，她的眼中带了几分莫名的羞愧。
聂屏书则没有理会旁人，将沈家云带着上了二楼。
“嫂嫂，对不起。”
沈家云开口便是道歉：“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丢了咱们沈家的颜面。但冯郎说过，他会对我好的。”
聂屏书只是淡淡道：“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要实话实说，只要你给我了想要的答案，我自然放你嫁给他。若你不说实话，我不会劝你哥哥。你知道的，他可能会杀了冯二。”
“我说！”
果然聂屏书是拿准了沈家云的心思，让沈家云连连点头：“嫂嫂问吧！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会实话实说。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骗嫂嫂的了！”
聂屏书点头，问了第一个问题：“男女之事，是你主动的，还是冯二主动的？”
沈家云低头，指了指楼下的冯二。
聂屏书叹息一声：“我知道，即便是他主动，你也未必同意。你本不是那样的孩子，一个月前，你突然改了心思，连女子学堂都不去了，可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惊讶之色，从沈家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聂屏书冷笑一声：“不必瞒着我，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只不过如今想听你一句实话罢了，不日你就要嫁作他人妇了，难不成连句实话也不愿意说了？”
沈家云又低了头，这才小声道：“是……二婶婶的意思。说既然你和哥哥都不同意，倒不如我们将生米煮成熟饭。我也很害怕，可二婶婶说，女人都是要走这一遭的。既然我认定了冯郎，这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我才……”
果然是吕氏！
这样要遭天打雷劈的事情，她竟都会同沈家云说！
聂屏书的眸色，越发冰冷：“所以她不止帮了你这些吧？”
沈家云点头：“二婶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嫂嫂是有才之人，才会一直过得这么苦。日后冯郎会对我好，我便安心在冯家做少奶奶，到时候我还能帮着嫂嫂，帮着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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