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用如同看过街老鼠一般眼神看着自己的墨黔，月粼嘴唇张了又闭，最终只颤抖着磨出一句：“师父，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能瞒天过海？！日日怀揣如此龌龊心思，你竟也能安然入睡？！心怀如此儿女之情，日后如何救护苍生？！”
月粼瘫坐在地上，看着居高临下的墨黔，一时间有种自己是一块被丢弃的，肮脏的抹布一般的错觉：“可……师父曾说过，只要不被情绪所控，便可遵循本心……”
“够了！你是没有羞耻之心吗？！还将此事说的如此光明正大！”墨黔大声斥责打断月粼，嫌恶的转身，不再看地上的人，就好像多看一眼会污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那师父，要如何惩罚月粼？”月粼呆坐在地上，身体如坠冰窟，她真的想不明白墨黔为何突然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勃然大怒。
这样的师父，好奇怪，好吓人……
“月粼，从今日起便不用再跟着了，为师要将你逐出师门，剔除仙骨，消去记忆，从此在凡间，嫁与他人，好为人妇吧！”墨黔一甩袖，迈步就走。
听到墨黔的话，一瞬间就仿佛被判了死刑一样，月粼只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眼看墨黔要走，双腿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趴在地上祈求墨黔不要丢下自己。
“师父，师父月粼知错了！月粼不该有这种心思，月粼并没有想以下犯上，月粼不会再缠着师父了，只求师父不要赶我走！师父！师父月粼知错了！师……”
可突然之间，月粼祈求的声音戛然而止，此后再无一点动静，前面的墨黔不解回头，看到月粼只是低着脑袋，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看不到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月粼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之际，哪还有刚刚卑微哀泣的样子，只见月粼嘴角带笑，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步一步的向着墨黔那边走过去。
墨黔皱眉，看着突然莫名其妙笑起来，而且笑的有些令人脊背发凉的人，怒声道：“你笑什么？！为师心意已决，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月粼笑着走近，抬起头直视墨黔的眼睛，再次勾了勾嘴角，伸手亲昵的攀住墨黔的脖子，口中说出的话却充满了戏谑与调戏：“呵~好一个‘嫁与他人，好为人妇’啊……师父，你真的舍得吗？还是说，这些都是幌子？这么急着将我逐出师门，是为了能早些名正言顺的娶我？”
此刻的月粼，是她，但又好像不是她。
“墨黔”似是想到了什么，反应过来后大惊失色，伸手就要扯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可无论他怎么用力，身上的月粼都纹丝未动。
月粼再次笑笑，踮起脚，附在他耳边娇滴滴的说了一句：“雕虫小技，也就只能骗骗小孩~”
话音一落，周围幻境瞬间崩塌，月粼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抱着自己，忧心忡忡等着自己的墨黔，瞬间喜笑颜开，甜甜的唤了一句：“师父~”
看着冲自己笑眯了眼的月粼，墨黔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嗯，为师在呢，怎么这么久？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嗯……不记得了，原来刚刚那就是幻境啊，我还以为自己突然睡着做梦了呢。”月粼敲敲脑袋从墨黔怀里坐起身，刚刚的一切就好像和幻境一起消失了一样。
月粼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具体梦到了什么，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也回忆不出任何画面。
墨黔揉了揉月粼因为努力回忆而皱在一起的小脸，而后在她身上来回仔细查看，确认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之后柔声道：“没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月粼顿了一下，从墨黔怀里站起身。
有些纠结的看着依旧盘腿坐在地上的墨黔，似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又不是很敢说的样子，嘴唇抿得紧紧的。
墨黔看出月粼在疯狂的做心理斗争，于是笑笑，并没有急于起身，就那样坐在地上，仰着头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什么话对为师说也要如此纠结吗？”
“师父……”月粼刚张口就又犹豫了，她紧紧咬着牙，低头看着自己那个如春风一般的师父，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她对于刚才在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不记得，但心里却总扭着一个莫名的疙瘩，不知道为什么的，她总是很担心墨黔会因为什么事情抛弃自己。
“如此纠结的话，倒也可以不说。”墨黔笑笑，他虽然很好奇月粼到底想说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话会让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如此纠结，但既然月粼还没想好要怎么对自己说，那自己便不问了，等她想好自会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低头正欲起身，面前刚刚还站着的月粼突然唰的一下蹲下身，与墨黔的视线同高，托着自己的脸瞅着他的眼睛。
“师父，若是……若是月粼犯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不可饶恕的错误，要被剔除仙骨丢出仙山的那种，你会怎么办？会将月粼丢掉吗？”
似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月粼才说出了这段话，说的时候声音很小，充满了谨慎与悲伤，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询问，可能只是想求一个底吧……可若师父……
墨黔并没有直接回答月粼的问题，而是抬手揉了揉月粼的眉心，反问：“月粼，你信为师吗？”
“诶？！”月粼万万没想到，墨黔居然不答反问。
相信师父吗？月粼当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月粼最相信的人就是墨黔，可师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也许是心里本就揣着事，月粼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放在今日之前，自己绝对会笑着告诉墨黔自己百分百相信他，可如今……
若自己说相信，师父会不会因为不想伤到自己的心而说委婉的谎言？若自己说不信，那岂不是自断后路，让墨黔无话可说？而且自己根本说不出“不相信墨黔”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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