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弗陵以手撑额，他疲惫道：“都给朕退下！”
众人闻马上作鸟兽状散去，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左善青也被她哥哥给拖走了。
人都走光了，聂弗陵已处于爆发的边缘。
他说话的声音仍是冷静：“张公公，把门关上，任何人不许进来。”
张公公迟疑着：“这，这......”
看陛下的样子，是要狠狠罚皇后了。
聂弗陵一声怒喝：“你愣着做什么？快去！”
张公公急忙带上门跑出去，他也救不了皇后娘娘。
季蕴浑然不知危险将至，她茫然道：“陛下，宛若是谁？”
“别跟朕提这个！朕还没找你算帐！皇后可知错？”
“妾哪里错了？陛下是妾的夫君，你被别人轻薄，我还不能罚吗？”
“皇后当可以罚她！但你非要闹得尽人皆知吗？你的颜面是颜面，那朕的颜面呢？”
季蕴低头想了一会儿，她小声道：“这么说......好像是妾错了，但妾不后悔这么做。”
此事她确实有些冲动，但如果不闹大，左善青哪会死心？
聂弗陵不可思议看着她：“所以你明知道不对，还要这样做？朕的颜面，左家的颜面，你全然不顾吗？”
他不由切齿道：“你除了愚蠢、自私、善妒，还有什么？皇后应有的品德你没有，不该有的你倒不少。朕......朕今日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季蕴本来有点愧疚，一听他这么说，也生气了。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当时为何不打听清楚？是你向我家提亲的，不是我求着要嫁你！”
聂弗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苦笑：“对，朕是看走眼了。”
季蕴一呆，她心中气痛：“陛下若是后悔了，如今还来得及。”
聂弗陵一滞：“什么来得及？”
“陛下要是真觉得我不配做皇后，不妨把我送走。我又不是非你不嫁！年轻郎君多的是！”
他闻言气得发抖，扬起手就要打她。
季蕴闭上眼，微微仰着脸，等着巴掌落下来。
然而聂弗陵却只是攥紧她肩膀：“你想离开朕？做梦！”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他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自她入宫以来，他没有碰过别人，屡屡为她破例，她居然想离开他？
他心中又痛又恨，叫来张公公：“将皇后带回院中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出来，也不许人看她！”
张公公惊恐不已，只得照做。
院子里，季蕴望着月光发呆，她心里累极了，饭也没心情吃。
虽然聂弗陵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也时不时让她伤心。
红袖愤愤不平：“左将军的妹妹当真不要脸，都是她，陛下才会对娘娘发这么大的火！勾引谁不好，偏偏勾引陛下！”
郑嬷嬷虽然也骂左善青不俭点，但皇后将此事张扬出去，无疑会让陛下颜面扫地，难怪他会生气。
“娘娘啊，夫妻间哪有不拌口角的？你就去找陛下认个错吧，他最疼你，不会真罚你。”
季蕴朝她们摆摆手，她此时不想说话，更不会认错。
眼看天都黑了，聂弗陵还没有回来院中。
张公公悄悄托人传话，说陛下仍然在前殿，他暗示季蕴劝回陛下。
郑嬷嬷对他摇头，她劝了半天，娘娘她不肯去啊。
张公公叹气而去，陛下一个人在政殿也不好过，看他的背影，孤寂寥落，竟然有些可怜。
入夜后，外面起风了，虽是夏季，树叶却摇落满地。
季蕴躺在床上睡不着，她这会儿饿了，胃里阵阵抽搐。
门 ‘吱呀’ 一声开了，有人悄悄躺到床榻上，离她有二尺宽的距离。
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季蕴此刻正难受，也懒得搭理他，只是在榻上翻来覆去。
聂弗陵听到她动静不停，轻喝道：“别闹了，朕明天就送你回宫。”
季蕴忍着泪水：“陛下是打算不要妾了？”
“......你三番五次惹朕生气，屡教不改！不如将你送回宫反省。”
季蕴小声嘟囔：“那好。”
她态度有些反常，聂弗陵忍不住撑起身去看她，只见季蕴手捂着心口，脸色苍白。
他慌了：“你，你没事吧？快告诉朕，哪里不舒服？”
“我就是......想到她抱你的样子，特别特别生气，我讨厌她，更讨厌陛下。”
聂弗陵哭笑不得：“朕当时有推开她，你没看到吗？”
“没有！你们都不知检点，我心口疼，好气好痛。”
她表情十分痛苦，没有掺假。
聂弗陵怔住，皇后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心中难受，伸手去抱她：“......朕答应你，以后不见她就是。”
季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哭得发抖。
“别哭了，此事我们都不再提，好不好？”
“那你喜欢她吗？她，她说她认识你比我早。
聂弗陵用衣袖给她擦去眼泪。
“你记住，朕若是喜欢谁，就会娶谁。我对她无意，只是左将军的颜面，朕必须给。”
“......我知道，所以我后来也没有再罚她。”
聂弗陵将她抱得更紧，他就不该斥责她，平白害她多哭一场。
季蕴被他勒得难受：“你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聂弗陵忙松开她一些，看她眼睛红肿，他用手去轻触。
他算是明白了，皇后不是他的贤内助，而是他的劫难。
可是有什么办法，人是他自己选的。
季蕴抽抽答答：“陛下晚上用饭了吗？”
“......没用，怎么，难道你也没有用饭？”
季蕴将头埋在他胸前：“我哪里会有胃口。”
厨房炉灶一直是温着的，很快，几样菜色和一锅梗米粥端了上来。
季蕴此时有了胃口，她吃得很香，脸颊微微鼓起。
聂弗陵既好笑又心疼：“慢点吃。”
他舀起一勺热粥，放在嘴边吹吹，小心的喂向季蕴。
季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喂食。
红袖在门外探头探脑，身后有人在拍她，把她吓得不轻。
转头看到是郑嬷嬷时，她捂着胸口喘气：“郑嬷嬷，奴婢的半条命都要吓没了。”
郑嬷嬷嘀咕：“皇后娘娘还真有两下子，弗儿从来没有这般照顾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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