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冬日中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在厚厚的雪地上。
此时的公园没多少人。
雾崎还是那身单薄又扎眼的黑白衣衫，他似乎感受不到多少寒冷，优雅地坐在长椅上闭目假寐。
他刚从很遥远的地方回来，见了一位故人，眼角处还泛着疲惫。
“雾崎！”
大老远便听到少女灵动的声音。
雾崎睁开眼，一眼便瞧见了向他跑来的沅欢。
扎着高马尾，化了很淡的日常妆，白色羊毛还带小猫头像的围巾，米色的羊羔绒长款大衣，斜挎着同色系小包，白色灯芯绒阔腿裤松松垮垮，脚踩一双浅色小棉鞋。靓丽灵动又很温柔的打扮。
换种说法就是霸总文里出了国的温柔白月光，还是总裁联系不到然后嘎嘎找替身的那种。
但是，这也仅限于表面。
当赛赛酱开口，瞬间从偶像剧跳到搞笑剧：“雾崎，你说谁是狗呢？你这个遭瘟的男朋友！虽然我这一生缺德又缺心眼，但是遇上你可算是扯平了。”
“哼。说好上午出来约会，你直到下午三点二十才来。比打乒乓球的张老头还慢，你上辈子是属乌龟的么？”
“放你的幽门螺旋杆菌屁！”
雾崎回应一记眼刀，沅欢秒怂。
“咳咳……俗俗话说得好，千年王八万年龟……我当你在夸我长寿，我不跟你计较！”
沅欢一屁股坐在雾崎旁边，顿时老实下来。她才不是心虚，就是好女不和男斗罢了。
“今天的约会项目是什么？”
雾崎从怀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吃，“打雪仗。”
熟知他的尿性，沅欢直接道：“把夸张的形容去掉。”
“倒立看雪景。”
沅欢：……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再见。”
“站住。”
“你还想干嘛？”
雾崎抬眸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我让你拿报纸，拿了么？”
“喏。”
沅欢把报纸从小包里拿给他。
今日报纸上写着：“上午xxx突然出现不知名怪兽，该怪兽只摧毁了半栋楼便被MAC队消灭。”
沅欢重新坐回雾崎身边，看了眼报纸又望向他，“这报纸怎么了？”
雾崎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如果我一心向黑暗，对他人生死视而不见，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么，要分身份。”
“例如？”
“如果不是恋人，我会是你的敌人。如果是恋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因为沅欢知道，当恋人的时候就算自己表达不满，对方也未必会听。
就像曾经她和黑暗迪迦一样。
沅欢了解，这些大反派都一个样，他们不可能真正回归光明之中。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多一层身份，你便会做出违背光明战士原则的决定？”
雾崎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沅欢的一些行为完全超出他想象中的光明战士的准则。
有时候会不顾一切去救人，有时候却对地球上出现怪兽，以及怪兽伤害他人性命视而不见。
而沅欢的想法也很简单，“没有绝对的光与暗，只是看自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难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绝对正义的人吗？明明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感情存在，就一定会偏心。”
“感情？”雾崎不屑笑笑，依旧是冷淡，不辨情绪的声音：“沅欢，你不会告诉我，是因为恋人的身份，你对我有了感情，所以才这样回答我的问题吧？”
“是。”沅欢没有隐藏，直白道：“不过，就算没有喜欢，相处久了，也会有真心的不是吗。”
“你真的相信感情这种虚无缥缈又不可靠的东西？”
“为什么不相信呢？明明你也坚信自己的生命里肯定有一束温暖的光。”
雾崎怔住。
温暖的……光？
或许有吧，可那束光早就在他离开光之国的时候消失了。
雾崎自认他的生命里没什么值得他上心的东西。
他只是想证明光明之子也可以陨落，证明这个世界本源是归于混沌之中。
沅欢突然起身，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戴在雾崎的脖子上。
雾崎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光是温暖的，可温暖的东西不止它一个。”
雾崎一愣。
混着少女清香的围巾散发着暖意，像暖阳，仿佛能将寒冰慢慢融化。
“冬日里，一个毛绒围巾，一块热腾腾的烤红薯，以及爱人之间的关心与陪伴，这些都是温暖的具体化。”
沅欢解开两颗大衣的扣子，被她藏在怀里的烤红薯顿时冒出阵阵香气。
她特地放在衣服里面仔细暖着，生怕冷风将它吹凉。
“呐，尝尝吧，它比棒棒糖更甜。”
因为它是热烘烘的，不是冷冰冰的。
雾崎没有伸出手，只是望着她，眼神之中充满复杂。
沅欢主动拿小勺子舀了一勺烤红薯递到他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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