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带着全部家当出门，心慌的不行，走路都使劲捂着钱袋。
高雪望向房间，她现在更关心的是高敏对待董书的态度，而且事不宜迟，要早下决心才能掌握主动权。
进了屋，坐在床边，温声说道：“小姑，我知道您现在肯定很难受，可还需要您把实情告诉我们，才好应对董家。”
“小雪，这个缓缓再说吧，你姑她难受着呢。”周氏心有不忍。
“奶，若是董家来接人，您让不让接走？”高雪着急地问道。
“接什么接，打死也不上他董家门了......”周氏哪里想的到这么多，看着闺女成了这个样子，只顾着心疼了。
“小雪说得对。”高敏苦笑一下。
“娘，我之所以出现在林子里，是想落叶归根的。好歹，死也死在自己村的地界上。也是命不该绝，遇到了小雨。”
高敏没有流泪，像是泪都流干了，可神情是哀伤绝望的，“我与董书恩断义绝，绝不回董家。几年没生养，是我对不起董家。可如今，我不欠谁了。”
抬手摸了摸小腹，这才泪雨磅礴，“娘，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好不容易来个孩子，我还护不住他，我真蠢，自己有了都不知道！”
周氏再说不出话来，只陪着闺女落泪。
“姐，你扶着奶奶去歇会儿，我跟小姑说几句。”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
可听到高敏的心里话，高雪也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残忍的事实，还是瞒着奶奶吧！她受不了！
“小姑，安心住下，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高雨擦擦泪，临出门对高敏说道。
她心有戚戚，若是没退亲，是不是有一日自己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把周氏扶到高兴的房间躺下，高雨不敢离开半步。
……
“小姑，你想好了？要和离？”
高敏直愣愣地看着高雪，没想到是这个不起眼的侄女说了惊天动地的话，说出了她敢想却不敢说的。
咬着牙说出了“和离”两个字。
高雪知道揭开伤疤多么残忍，可是不弄清楚，怎么彻底解决这件事！若被董家反咬一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平妻进门后你的待遇就变了，还是她怀孕后才变的？”身体受的折磨可不是一日两日了。
高敏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进门后我就被赶去种田了，跟那些长工做一样的事情，我身体撑不住，做不了就要被责打，还不许吃饭，起初我抱着幻想等董书来解救我，可我憔悴的样子早被他嫌弃了，更别说为我出头。昨天晚上，我突然被绑了起来，说我下药害人，随后就是一顿毒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雪理了下头绪，简短说道，“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没有问询核对，直接判定你有错，上了私刑？”
“是。”一个是字，说得满心愤怒。
“晚饭可是你煮的？”
“是。”
“家里给那平妻单独做什么吃食没有？”
“蒸过一碗蛋羹，可那是婆婆做的。”
“好。”
“你可有进城买过药材？或者可认识药材，自己采过？”
“没有，我的钱，嫁妆都被婆婆搜走了，再说我也不认识药材啊。”
“最近可离开过村子，一个人出过门？”
“没有，虽然忙完了秋收，可还要赶着种麦，哪里可能放我出门！”
“你没有机会接触任何药物，可对？”
“嗯！”
“我今天见那平妻好好的，不像有事的样子，倒是小姑父有些不好，您又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小姑，那个家里只有你有害人的动机，仅凭这一点，您就不好洗脱嫌疑。”
“我没做过，”高敏激动地说道，“现在是我没了孩子啊！”
高雪过去抱住高敏，柔声说道，“小姑，你得冷静些。您若想以后光明正大的生活，我们就只能去报官。在家里，在宗族，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分辨不清楚。只有到公堂上，让县太爷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能争取到和离。县太爷审案子可能会问得更直白，更难堪，您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还要报官？”高敏没想过。
“要，小姑您若不想背着污名被休弃，只有这条路能走。我们这边也没有太过亲近的本家长辈，小姑您自己都说不清发生了什么，让人家怎么去跟董家争论？没准最后还要和稀泥，让你不明不白的再回到董家呢。那时什么都晚了。”
跟宗族对着干，吃亏的只能是个人。
高敏沉默下来，亲爹死了，大哥不在，拿什么理由去请动族老长辈跑一趟，人家凭什么为自己尽心尽力？谁愿意沾这种污糟家事！
“我告，死都不怕了，还怕告状吗？”
高雪点点头。
如果小姑这个当事人不坚定，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小姑，高兴去抓药了，您好好歇一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是。”
“你个小姑娘咋办？”高敏虽然见侄女说得头头是道，可架不住年岁太小啊，又是个女子，能办什么事。
“小叔不是在城里嘛，让他出头呗，名正言顺。”高雪只能做做幕后工作。
高敏这才点点头，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见高敏睡了，高雪才去做事，明天的生意还得照做呢。
山楂早就清洗完晾着了，姐妹两个坐在院里把签子修整出来，谁也没开口说话。
自古女子多坎坷，小姑这样的并不少见。若娘家肯出头，就还有盼头。
一旁异常沉默的小妹突然引起了高雪的注意，高雪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小霜，别怕，没事儿了。”
高霜被小姑的惨样吓坏了，浑身是血，鼻青脸肿的。
见二姐过来，一下扑到姐姐怀中，顿觉安慰，身子也不抖了。
高雨也走过来抱住了两个妹妹，相互给以无声的安慰。
“姐，我回来了，你们这是怎么了？”高兴的声音打断了温馨的画面。
“姐姐，小妹，你们放心，我发誓，这辈子一定护你们周全！”高雪低声说道。
高雨接过药包，拿着熬药的瓦罐去清洗，再把药给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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