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好人！”
路上，女子把头轻轻靠在左识朗的肩膀上，双手勾缠着他修长的脖颈，细声说道。
“你还好吧？”
左识朗轻侧着头，有些担心她的状况。
他不知这女子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还是身体的原因，身体颤抖得厉害。
“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哦，那你再忍忍，应该很快就到了。”
听着女子气若游丝的说话声，左识朗赶紧加快了脚步往宾馆走去，“一会你好好休息。”
穿过十字路口，向右拐了个弯，果然有家宾馆出现在了眼前。
“福临宾馆？”
左识朗看了眼这招牌，撇嘴笑道，“这名字有点意思，就它了。”
进了大厅，左识朗将女子轻轻地放在沙发上，起身准备帮她办理入住手续。
“你腿不太方便，把身份证给我吧，我去服务台帮你办。”
“我，我……没有。”
女子面露难色，抬眸怯怯地望向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样啊……”
左识朗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没有身份证不能入住，怎么办？”
“能不能用…你的？”
女子轻咬着红唇，手指捏得生紧，声音细的跟蚊子腿似的，甚至都不敢正眼瞧他一下。
“我的？”
左识朗一脸诧异，瞳孔骤然放大，露出一丝谨慎的微光。
女子羞怯地点了点头，“我跑出来，什么证件都没有，只能过些日子想办法了。”
“那也就是说，没带钱咯？”
左识朗无奈地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反问道。
女子低头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见状，左识朗只得掏出自己的钱包，拿出身份证，又垫付了房费给前台。
“这房卡你收着，我交了三天的钱，之后的事情得靠你自己解决了，我只能帮到这。”
接过房卡，女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十分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左识朗礼貌地笑了笑，“不用了，你赶紧上去休息吧。”
说完，便摆手准备离开。
“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女子突然在身后喊道，“下次我该怎么还钱给你？”
左识朗背对着将手举过头顶，挥了挥，“我叫左识朗，钱不用还了！再见。”
女子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左识朗远去的背影，默默地念叨着，“左识朗，我记住了。”
等出了宾馆，再次回到城区，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可能因为假期的关系，这个点的南城街头的夜市摊像是倾巢而出，到处都挤满了人。
左识朗四处看了看，发现都是些色重油浓的辛辣小吃，并不是很感兴趣。
这些年在上海和国外漂着，口感早就变得清淡了许多。瞧见远处有个面包店还没关门，赶紧跑了过去。
“没打烊吧？”
左识朗拉开门了，走了进去，看见店员正在收拾东西。
“还没呢？快了。”
看见有客人，店员赶忙停下手中的活，回到柜台，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那儿有托盘，您可以自选。”
左识朗看向店员手指的方向，点了点头，便转身取了盘子，到货品区挑选。
没多久，店里进来个女孩，学生模样，似乎与店员很熟，双方一见面，就互相打了个招呼。
“嘿，来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拿。”
“嗯。”
女孩的声音很轻，看店员去了里屋，自己一人在柜台前等着。
可能是有些无聊，她一会踮着脚尖左右张望，一会手抓着斜背包的带子把玩，却没发现店里还有其他客人。
“给。”
很快，店员捧着半袋子用透明塑料袋装好的面包出来，交到了女孩手中。“今天剩下的不多，就只有这些了。”
“没事，谢谢了，我明天再来。”
说完，女孩便拎着面包出去了。
这会儿，左识朗也刚好挑选完面包，端着托盘走到柜台，恰巧看见门外女孩的侧脸一闪而过，觉得有些眼熟。
“那谁啊，不用付款吗？”
左识朗有些好奇，问店员。
“哦，她是这附近中学的高考生，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过来拿我们临期的面包，反正打烊之前也是要处理掉的，就索性都给了她。”
“她一个女孩子能吃那么多？”
“哈哈，不是她吃。”
店员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睛弯得像月牙儿，“她是拿去给天桥下住的一对流浪老夫妇，还有捡来的几个孩子吃。”
“哦？有点意思。”
左思朗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淡笑容，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在哪？我去瞧瞧。”
按照店员所指的路线，左识朗很快找到了天桥。
这里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巨大的桥梁结构下，有一处显然是被用作住所的地方，四周用铁皮和废弃的木板围着。
围板外侧堆放整齐的石板上，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日用品，旁边还放着一个有些生锈的铁炉，以及一小堆捡来的柴火和煤炭渣。
房子里没有通电，唯一的光线来自桥身周边的路灯，微弱得令人眩晕。
左识朗走近一看，那女孩果然在里头。
“是她？”
左识朗心中一惊，脚上一个踉跄，皮鞋尖不小心磕碰到铁皮，发出“咣当”一声。
屋子里的人显然都被吓坏，纷纷朝缝隙外头看来，挤作一堆，只有女孩探出头来，大喝一声：“谁？”
“是我。”
左识朗尴尬地透过缝隙，向屋子里的人打着招呼。
“你！”
女孩一脸吃惊，继而双眸微沉，皱眉质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偷看做什么？”
左识朗耸耸肩，赔笑道，“我在面包店刚好看见你出去，就跟着过来想看看。”
“你在那等着，我出去。”
女孩转身和屋子里的老人告别，摸了摸几个孩子，轻声交代了几句，便从旁边的小木门，钻了出来。
“头不疼了？”
女孩凝视着他，淡淡地问道，声音轻盈似云朵。
“嗯，好多了。”
左识朗不断搓着掌心，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回道，像个犯错的孩子。
女孩听后，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好了好了，瞧把你吓的。咱们走吧，不打扰他们休息了。”
左识朗面色一红，肉眼可见，赶忙跟上女孩，出了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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