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真正的漠视众生的语气。
同时，这种语气里，也隐藏着一股刻骨的仇恨——这仇恨来得诡异至极。
但王恒知道这仇恨源自于何处——源自于擎苍魔皇的气息。
擎苍魔皇如果正常夺舍成功，就不会暴露任何的气息。
恰恰擎苍魔皇夺舍失败，在厉飞语身上已经逸散了气息，然后又被他王恒反杀，最终留下的底牌又被尘寰镜炼化，因而气息逸散出了两次。
厉飞语那边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纯粹的好处。
所有的魔魂气息，反而全部被他王恒扛了下来，如今还被这祁秀娟盯上了。
祁秀娟没有立刻出手，这并不是她忌惮什么。
恰恰相反，她似乎是准备以极道的手段来出手，斩草除根。
尘寰镜呈现出来的一些信息，足以暗示王恒明白眼前的局势。
王恒修行的本是殉道者之路，不可能因为面对这样的强者就立刻退缩。
人生在世，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他对于这一切，看得太透彻。
当即，王恒同样目光直视着祁秀娟，一字一句道：“对，不愿。”
王恒的话，让夏灵月都近乎于本能地担心了起来——这位师弟，实在是太刚烈了，这又何必呢？
其实，很多时候，王恒师弟但凡妥协一点点，圆滑一点点，就绝不会将事情弄得这么糟糕的。
夏灵月本想开口求情，可想到她自身也算不上什么人物，这般时候哪里有她说话的资格？
夏灵月的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
但是她还是本能地看向了月思萱——她希望月思萱出面，因为月思萱是祁秀娟副殿主的亲传弟子。
月思萱避开了夏灵月的目光，眼神复杂，却没有开口。
刚烈的她，似乎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刚烈。
祁秀娟居高临下，淡淡道：“是不敢去吧。”
王恒丝毫不为所动，同样平静地回应道：“祁副殿主怎么认为都可以。”
祁秀娟嗤笑一声，忽然冷声叱道：“你倒是表现得很镇定——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隐瞒你不配的真相？你王恒，包藏祸心，乃是最大的魔！”
祁秀娟的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直接让现场众人纷纷哗然。
祁秀娟的到来，引出的动静不小，但是相对隐蔽。
似乎，除了沁月峰之外，别的地方根本都不知道她已经到来。
也因此，如天源宗的宗主、长老和其余山脉的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沁月峰发生了什么。
此时，祁秀娟这句话，顿时就引起了岑子衿的不快。
便是夏灵月和白芷，也都忍不住想要反驳。
夏心妍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神色。
反而，岑子岚则有些心动——原来他才是最大的魔，果然一切都和他有关。
王恒闻言，神情依然平静，只是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仰头看向了祁秀娟，面对着祁秀娟极致冷漠而无情的眼神，他依旧语气镇定而冷然：“祁副殿主可真是了不起，随口一张，就能随意定义他人为魔了。”
祁秀娟不以为意，冷声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服气，甚至想要反驳，但是我说你是魔，你就是！”
王恒沉声道：“是不是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弟子反而觉得，有魔心者，看他人都有魔心！”
王恒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掷地有声。
祁秀娟也是被这句话说得内心不愉，脸色阴冷了几分。
王恒的这句话，不啻于是说——你自己是魔，所以看他人都像魔！
这就是直接当场反怼，打脸！
祁秀娟无论是身份地位，是何等荣耀，又岂能容许区区真元境蝼蚁如此泼脏水？
当即，她猛然挥手，拍出一道虚空手掌，抽向了王恒的脸。
岑子衿身影一动，化作白光猛地阻挡了下来。
“噗——”
岑子衿半边身体都差点儿被打爆，鲜血在空中爆成一片血雾。
但岑子衿身上的寒冰意境却反而更加凝聚了几分，一朵美丽的花瓣光影显化了刹那又很快消失。
“师姐。”
王恒的心猛地一痛，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跑向了岑子衿。
祁秀娟似乎也绝没有想到岑子衿会如此不顾死活地去救王恒，眉头皱得更深了。
“祁副殿主，天骄不是副殿主随口定义的！时代不同了！”
岑子衿努力地站了起来，在王恒的搀扶下，目光炽烈地盯着祁秀娟。
她的意思同样呼之欲出——时代不同了，不像当初那样，你说天骄秦苍是魔，他就是魔。
虽然最终天骄秦苍的确成了魔，可过程如何，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祁秀娟清冷凌厉的双眼微微眯了眯。
随后，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情绪也似乎镇定了许多。
“岑子衿，你天赋才情在当世而言，也算是独一线，但你之前能被胡尧算计，如今又如何不能被王恒攻心？
这等伶牙俐齿之辈，恰恰是居心叵测，妖言惑众之辈。”
祁秀娟冷声道。
岑子衿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对于祁秀娟的话，视若无睹。
祁秀娟冷笑道：“我知你心中很不以为然，年轻天骄，往往都是自视甚高，不知天高地厚！
本来，这种魔，我不想当众揭穿，但既然你们无法信服，那本殿主也不得叫你们好好见识一番了！”
王恒同样冷声道：“看样子，祁副殿主又要重复当初的‘指秦为魔’的手段了，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谁又比得过祁副殿主？”
祁秀娟闻言，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十分冰冷。
天地间的气息更加地恐怖，如极寒深渊忽然降临，以至于让每个人的血液都如同凝结了一般。
“你在找死！”
祁秀娟一字一句，声音阴狠，杀机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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