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
脚边传来一道虚弱的呻吟，紧接着，一只手就抓向了赵璟的脚踝，气若游丝地念叨着：“好饿......”
“殿下，退到我身后来。”寒刀出鞘，拾野右手握刀，左手解开赵璟手腕上的绳子，抬脚踹在那只手上，带着赵璟退向石门的方向。
咔哒两声，对方哀嚎着把手给缩了回去，而前方也传出一声欣喜的询问，“殿下？拾野？”
赵璟和拾野两人同时开口：
“小鹿？”
“阿鸣？”
“是我！你们怎么过来了？”鹿鸣兴奋地往两人奔来，途中撞上一块什么东西，疼得他吸了口凉气，但完全挡不住他的欣喜，“谢天谢地！可算让我见到个活人了！”
“你慢点跑，”拾野一面转向鹿鸣的方向一面温声道：“你不是去监牢了吗？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
鹿鸣似乎不解：“被关？不是啊，我没有被关，事情是这样的！”
“殿下在找什么？”鹿鸣的视力很好，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看清他人的面色和动作，立即将已经伸出手过来的拾野给撇在了一边。
“那只手呢？”赵璟回头扫视一圈，除了地上那团东西，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可以称得上“人”的物体。
可他刚才分明是被那手拖着进来的。
何况对方力气很大，主人显然不会是面前这副虚弱的身体。
“手？”
拾野懵懵然了一瞬，问鹿鸣：“你在这里发现其他人了吗？”
鹿鸣摇头：“没有啊。”
拾野于是看向身后的那团人，“殿下你不是被薛姝岚推进来的吗？这里除了他，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嗯？活的？”鹿鸣感到稀奇，“我这一路过来，并不是没有见过别人，但他们大都……”
鹿鸣想起来那些景象就觉得恶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活的我还没遇到过。”
“没有吗？”赵璟盯着地上那人，回头去看石门，门已经关上了，见不到通道里的半点火光。
真的没有吗？
那冰冷的触感绝对不是他的错觉，还是说……他也被薛姝岚传染了，开始产生幻觉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赵璟看着鹿鸣，从怀里摸出一根火折子，又塞了两根到鹿鸣和拾野手上，推动两下，意思是：“先别用。”
鹿鸣开心接过道：“殿下你简直是我的救星。”
猜到他身上的东西已经被收缴干净了，明明自己很怕黑，却靠着这么点胆子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拾野轻叹了一声，把自己的也给了他。
鹿鸣眼泪汪汪道：“救星二号。”
“好饿……饿啊……嘿嘿，饿……”
地上那团东西又出声了，再次伸手去够赵璟的脚踝，拾野再次戒备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开。
“你饿吗？”
赵璟垂眼看着他的手，在黑暗之中隐约能透出一丝不正常的白，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沈瑜的结局，也是这样垂着手去抓沈贤的背影。
那人回答：“饿，饿啊。”
赵璟低头，在怀里摸索片刻，抓出一把白色的东西，俯身放进了他的手中。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
赵璟看着他温和道：“走得急，没带多少，你先垫着。”松手的刹那，香甜的气味落入掌心，飘到了那人的鼻尖。
是糖。
糖果被揣在怀里，还微微带着一丝热度，那人盯着雪白的糖纸面露惊讶，而后唇角上挑，轻轻说了两个字：“谢谢。”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赵璟问他。
对方靠在石门上，抬眼看着赵璟，唇角轻轻挂着一缕意味不明的戏谑，“走累了，休息休息。”
休息？
“你是患者？”赵璟又问。
对方笑道：“是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要明亮了许多。听起来已经不像是一个气息奄奄的伤病人士。
“殿下，”鹿鸣靠在赵璟耳边道：“他笑得好阴险啊。”
赵璟视力不如他，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但勉强能够感受出他面对自己时的打量和不屑。
“哈哈。”对方突然浅笑出声，“说别人坏话之前是不是应该避着点？我可不是聋子哦。”
“那你呢？看人之前是不是也应该先端正一下自己的表情？咱们这儿可没瞎子！你到底是谁？”鹿鸣十分不满他看赵璟的眼神，也瞬间提起戒备。
赵璟倒是不在意。
对一个将要饿死的人施舍几颗糖，对方不一定对你感激零涕，但一般也会心生敬意，尤其是在一个糖果被卖得很贵的时代。
他会露出不屑的表情，大概率是嫌这些糖太过寒酸，都不够他塞牙缝，其一说明他并非真到快要饿死的地步，其二则说明，对于糖他并不感兴趣。
但还有一点的可能性更大，那就是他的一切情绪都是针对于施舍者本人。
“是谁派你在这里等我的？”
赵璟联想到沈渊要做的事，又听鹿鸣说这一路上都没能见到一个活人，便知道这人应该是在这里故意装病等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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