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元宝只能够捧着自己的碗十分专注，恨不得把脸埋进去。
昨天没能救到自己的主人，元宝也感觉很愧疚，昨晚连夜清点自己的宝石，思考能不能哄好听听。
结果，它小心翼翼抬起头，看着坐在主人老公怀里一脸愤怒耻辱的主人，再悄悄觑了一眼唇角挂着笑意，脸上被抓出来的两条血痕醒目的季弦，根本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发、发生什么了？
是打了一架吗？
可怕的主人老公脸上的痕迹，是听听抓的吗？看起来好痛的样子。
白听被迫又咬了一口黑椒牛排，嚼得很用力，毕生的耻辱似乎都凝聚在今天。
反正，他最终也没有承认那几颗珍珠的事情。
床上今天被自己漏捡的有一颗，他抢过来的季弦手里的盒子里，还有五颗。
全部和自己手上的品质一模一样，大小都没变化的。
很能够轻易的就能看出来，是出自同源。
虽然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但也并不是每一滴都会变成。
白听以前在海上抢劫，让别人害怕得哭过，得到的是黑珍珠。
所以回想一下，天然的人鱼珍珠，当然是跟之前在商场里买的其他天然珍珠不一样。
正是这种被确认过的独特性，让白听想要继续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他竟然……哭了…
之前从来是他让别人哭的！！！
这对于白听来说，简直就是天崩地裂的奇耻大辱。
于是刚刚飞速把盒子抢过来之后，看见季弦那似笑非笑的促狭之色，白听就干脆果断地给他来了两爪子。
男人却并没生气，那张清冷的脸上，多了两道红色血痕，邪肆病娇意味更强。
他明明可以躲开，但是却没有。
想起刚刚的场景，白听就有点身体僵硬。
彼时男人一愣，清瘦的指尖触碰下颌的血痕，一点血渍沾染指腹，他沉默凝视两秒，忽而莞尔一笑，看着白听，微歪头，“好看吗？”
配上那上扬的薄唇，白听简直想要拔足狂奔。
救命呀有变态！
可是他被惊得一动没动，然后就被季弦捞起来抱着下来吃饭了。
背脊后是季弦的胸膛，冷冽的气息强势地包裹着人，腰被人扶着，白听嚼着牛肉，又被喂了一口牛奶，有点食不下咽。
想要挣扎扭下去，邪神那极具警告意味的手指就钻进衣服下摆，点了点他的肌肤。
白听受的打击太大了，于是也不再计较这个，麻木地被投喂。
他还是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更完全不想相信，那个珍珠！
眼睛失去高光。
元宝吃完饭，规规矩矩坐在一边看白听。
它努了努嘴，觉得主人似乎情绪相当低迷，以前都特别能说话的，吃饭的时候也停不下来，可是今天吃了这么久，却一句话也没说。
而主人老公本来就是不爱说话的，于是干脆就沉默下来了。
这种安静让它感到坐立不安。
等到喂白听吃完饭的时候，季弦下颌的抓痕血液已经干涸。
白听低垂着眼睛，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心情沉重，直到一只手把手机递了过来。
“说起来，你的赃款到了。”
白听：？
他劈手把手机夺过来，这是自己的手机。
什么赃款？
白听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新的银行的消息，里面又多了一条巨额款项，是别人打进来的。
这个别人是谁，当然不必多说，肯定是叶闻声。
即便其实也有可能是老父亲或者白砚，季弦也不会说是赃款，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看到这条消息之后，已经查过来源了。
白听戳了戳手机，又一下子把屏幕按灭，绷着脸想把手机揣进兜里，但是这身睡衣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兜。
“这不是赃款，这是劳务费！”白听把手机往桌面一拍。
被当事人当面抓住，白听还是有点心虚的，可他还是红着耳根子强调。
“赚了多少次？”季弦问他。
白听转头对上他的脸，“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他是捣乱了，但是又没有直接捣乱他，顶多是阻止了那个倒霉的季家。
现在倒霉的季家，一个人都没有了。
哼！
哦不，还有季弦这个不正宗的季家人。
季弦似乎特别喜欢白听的头发，他曲起指尖，轻轻勾弄，“不要激动，我不差钱。”
白听：烦死了！
“说起来，你的生日礼物可能没有了。”
季弦又自顾自继续。
白听明白，这大概也是惩罚的一部分。
他冷哼一声，表示愤懑不屑。
“毕竟你现在的身体，倒是挺结实的，如果我之前就知道的话，也不会考虑送你那样东西了。”
在白听脸上露出疑惑的时候，季弦终于解释，“还记得那天盒子里的骨头吗？”
他这么一提醒，白听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
那天季弦非要问他喜欢哪个。
身体脆弱与否，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白听短暂思考了一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近墨者黑，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冒出一个很震惊的答案，这家伙，该不会是想重新给自己锻造替换一具更牢靠的身体吧？
盒子里面的那个骨头，替换的就是同等的。
他瞪大眼睛，以一种怀疑的目光望着季弦。
对视之间什么话也没说，但却从眼神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你就不怕我害怕吗？！”白听终于忍无可忍，这种想法他现在还要明晃晃地告诉自己！
能不能做个人？！
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人。
“声音响亮，气势充足，你害怕吗？”季弦“唔”了一声，若有所思道。
“不过现在好了。”银白色的发丝被挑到男人的鼻尖，他似乎是轻嗅了一下，“你跟我拥有同样恒长的生命，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谁要跟你……”白听话没说完，唇瓣就被人用手指抵住。
“嘘，乖孩子，不合适的话不要说。”
“说起来，那天夜里的龙，是元宝吧？翅膀扇的风还挺大，把洞穴都震垮了。”
这笔账单逐渐算到了小恶龙的头上来。
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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