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仇……”
“那您干嘛要派人拦截无名呢？酆都城的治安不是由巡察司和皇尹卫来负责吗？难道屠大人也收到了陛下的旨意？”
马卫看似五大三粗，实则心细如发，一连串的问题让屠赫猝不及防，好在有蒋正及时出言解围，否则屠赫还真不知该如何来应对这位新上任的巡察司都统。
“本官虽然刚刚接手了巡城司这个烂摊子，但对无名与周堂斗殴一事还是略有些了解的，先后询问了上百名官兵，也走访了一些围观群众。本官以为——无名打人事出有因，虽说法理不容，但情有可原，周大人假公济私，目无法纪，不仅出手打了我沧澜神医无尚人，而且还带兵围了屠玥殿下的醉月楼，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不说，致使醉月楼损失惨重，还伤及了诸多无辜民众……”马卫说话间瞥了眼陪审席上的屠玥，义正言辞道：“身为朝廷命官，置百姓安危于不顾，罪不可恕！”
“马大人，你这样贬低周大人该不会是收了无名师徒二人的贿赂吧？”
“哦？胡大人，我听北斋讲——刑部官员经常收受他人贿赂，你该不会以为文武百官都像你刑部官员一样龌龊吧？”
“你……”
“怎么？本官说的不对吗？”马卫看着挺和善，不曾想也是个驴脾气，面对胡殇的挑衅丝毫没留情面。
贾平也是乐了，看来马卫手中握有刑部官员的把柄，否则马卫不会在公堂之上说出这番话来，屠澜给他的旨意是要将无名送入刑部，至于谁对谁错并未作出明确指示，与其费劲巴拉去审案子，倒不如设法将无名关进刑部大牢。
这样一来既完成了屠澜交给的任务，又保留了审案权限，万一屠澜要释放无名，自己也好从中斡旋，想到这里贾平示意衙役给屠玥和屠雄沏了盏热茶，有意凑近陪审席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目击者又说不清谁先动的手，不知二位殿下有何高见呢？”
屠雄瞥了眼屠玥，转头望向贾平道：“贾大人，我俩只是来凑凑热闹，具体该如何处置还得听几位大人裁决……”
“本宫可不是来凑热闹的！”屠玥轻轻合上茶盏搁在案头，似笑非笑道：“我醉月楼损失可不小，几位大人总得给个说法吧？”
“玥儿，你这不是为难贾大人吗？无名他就是一个江湖医师，哪有钱赔你呢？”
“那就把人留下，什么时候补上我的损失，什么时候放他自由……”
“要是他一辈子都还不完呢？”
“那就一辈子留在我醉月楼里打杂呗！”
“我说玥儿，你该不会别有所图吧？”
“怎么？皇兄觉得不妥吗？”
“呵呵……妥，当然妥了……”
贾平听得一头雾水，屠雄却笑的前仰后合，以至于争吵中的马卫与刑部官员都停下了口舌，屠雄轻咳一声，尴尬道：“几位大人继续，继续……”
屠雄的手势引得围观群众哄然大笑，不光是堂内官员们一脸愕然，就连被告席上的无名也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失威严，屠雄干吞一口，连连摆手道：“别误会，我是要几位大人继续审理案件，别无他意，别无他意……”
“啪……”贾平回神后忙拍下惊堂木，“肃静……”
待围观群众稍稍安静下来，贾平向马卫与屠赫拱了拱手道：“二位大人，本官以为此案周堂挑事在前，无名打人在后，两人皆触犯了我沧澜律例，但念及他二人都是初犯，又是我沧澜功臣之后，所以打架一事就不予追究了吧？”
“巡察司复议……”
“贾大人，打架的原由我刑部暂且保留意见，可造成的经济损失该由谁来承担呢？”
马卫的态度显然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屠赫却不依不饶，明显是要降罪无名，加之受害的一方又是公主殿下，贾平也不好息事宁人，况且将无名送入刑部的目的尚未达成，贾平思量再三，试探道：“依屠大人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置呢？”
“据刑部差役核查——醉月楼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百万两黄金，就算双方各有过错，无名也得赔偿一半的损失……”
“屠大人，您这账是怎么算的呢？”屠赫话说一半，马卫忽然接过话茬道：“参与斗殴者有三百余人，无名怎么能赔偿一半的损失呢？”
“马大人，你的意思是要按人头来算吗？”
“屠大人，如果您能说得清哪些东西是由无名损坏的话，也可以按照谁破坏谁赔偿的原则来处置，若说不清，那就得按人头来划分责任不是？”
马卫的话不无道理，可屠赫却不这么想，周堂乃是赤云城主周远明的亲侄儿，如今又在刑部任职，此事若处理不当恐将得罪周远明这尊大神。
朝堂中的‘保守’派大半都被屠澜革去了官职，户部与兵部已然被屠澜牢牢把控在了手中，吏部尚书张九山本就是屠澜的心腹，工部尚书梁衡不喜争权，礼部尚书邹仕英又是个书呆子，能为他刑部说话的也就剩下几位城主了。
若是得罪了周远明，那他屠赫在朝堂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想到这里屠赫老脸一黑，辩驳之言脱口而出，“马大人，本官虽说不清哪些东西是无名损毁，哪些是官兵所为，但醉月楼里的人总能说得清楚吧？”
屠赫说着，起身给屠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公主殿下，您是醉月楼的主事人，您觉着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本宫也说不清哪些是无名所为，哪些是官兵所做……”
既然屠玥发话了，马卫也不好再多言，借机落回了督审席。
贾平一味的翻阅卷宗，好像堂内发生的事与自己毫无干系，恨不能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书简里去。
屠赫也算看明白了，想要降罪于无名必须在屠玥身上下功夫，怎么说屠玥都是周远明的外甥女，不可能让自家舅舅来承担损失，“殿下，您说不清不是还有店里的伙计吗？何不将伙计们招来问个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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