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楚斯寒递过来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目光，宋澄也有些想笑，他挑了挑眉，看向了叶肆，果然就对上了叶肆怨怼的眼神。
对这个眼神，宋澄毫无感觉，这种目光自从宋瑜之后，不知道落在他身上多少，他大方地回望过去，偏过头想了想，这才开了口：“听说，叶家小公子的酒量特别好，不知道斯寒哥刚刚点了几杯酒，我是喝不太完，不如叶小公子帮我们评鉴一下。”
都说叶肆最讨厌别人叫他叶家公子或者叶家少爷，这么看来，宋澄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叶肆的雷点上蹦迪，但偏生现在叶肆还拿宋澄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斯寒对宋澄的回答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重新拿回了刚刚搁在自己下属身边的菜单，随便又点了几杯酒。
他做这一切并没有避讳任何人，就差把要为难叶肆明目张胆地写在脸上了，点完还看向宋澄，寻求意见一样地问道：“这样可以吗？”
看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被人这样谈笑风生，叶肆总算忍无可忍地掀了桌子：“楚斯寒，你别太过分。”
楚斯寒好像有些意外，但也不知道是意外叶肆会突然反抗，还是意外叶肆的不懂事，楚斯寒啧了一声，满眼不理解：“你喝点酒，换叶家苟延残喘地存活，我倒是觉得，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这很过分吗？”
没有人比叶家人更清楚叶家现在的情况了，叶家之所以会咬上楚斯寒，就是算准了楚斯寒还没想明白宋澄和宋家之间的关系，他们手里，还有着宋澄和楚斯寒都不知道的事情，只有这样，楚斯寒才能保下叶家。
而叶家才能有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叶家人的估计是对的，宋澄和宋家的关系还有很多疑点，在弄清楚这些疑点之前，楚斯寒暂时还不会让叶家家破人亡。
但是，这并不妨碍在这笔买卖当中，楚斯寒是哪个绝对的高位者，这就代表着，叶肆，他就是可以随意折辱。
叶肆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的脸色不算太好看，他刚刚掀桌子的举动看起来是还算硬气，但楚斯寒摆了摆手，身边的人很快又把桌子扶了起来。
那边老板非常有眼力见，刚刚楚斯寒点的那些酒，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宋澄大概数了数，一共二十三杯，并没有那天他在酒桌上喝的多。
叶肆闭了闭眼，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最后他总算睁开了双眼，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道：“你确定，我把这些酒喝完，你保下叶家。”
看着楚斯寒点了头，叶肆才好像是做了一个巨大又艰难地决定，拿起了第一杯酒。
他的速度很快，宋澄想起，当年叶肆说的好像也是差不多的话。
叶肆那个时候说的，好像是：“这里是多少瓶白酒来着，不重要，反正你把这些酒喝完，你想要的项目就是你的了，我能做这个主，怎么样，是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而现如今，叶肆说的话，楚斯寒几乎是原原本本地还给了他，宋澄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但就算是这样， 宋澄还是没有出口阻止，他明明知道，只要他出口，楚斯寒就不会那么为难叶肆。
他并不心疼叶肆，因为他知道，他当年喝酒的时候，叶肆不会心疼他，他只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叶肆虽然没有宋澄当年喝得多，但那是这些酒都是手工调制的，各种各样的酒混合在一起，也足够烧胃了。
宋澄不太明白，叶肆当年坐在主座上，看着他把酒一杯一杯喝下去是什么心情。
总算，是楚斯寒先叫停了这一场闹剧，他站起身子，似乎是觉得叶肆喝得让他不太满意，他神情有些寡淡，看向宋澄：“很没意思，你觉得呢？”
是楚斯寒看出了自己兴致不高，宋澄很快就明白了楚斯寒的意思。
他冲着楚斯寒轻轻地笑了一下，回应道：“我也觉得。”
“既然这样，我们回家吧。”说到这里，楚斯寒先向着宋澄伸出了手。
宋澄并没有任何犹豫，便也握住了那只手，跟着楚斯寒离开了这个地方，也不管身后的这场闹剧。
因为他很清楚，楚斯寒的人会收拾这个烂摊子的。
离开不久，楚斯寒递给宋澄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果茶，侧过眸子问：“为什么不高兴？”
是在问刚刚看叶肆喝酒。
宋澄接过果茶喝了一口，很甜，宋澄捏着杯子看里面都有什么，这才道：“没有不高兴，真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没意思。”
“你不喜欢他。”这一句，楚斯寒说得很肯定，宋澄看见叶肆的情绪，在他第一次见到叶肆的时候，就没有掩藏住，那种几乎是生理上的厌恶感，是没有办法掩盖的。
老实说，就算是在国外的那些年，楚斯寒也没有放弃过照看宋澄，所以宋澄在国内要是和什么人发生了什么冲突，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是宋澄和叶肆，虽然之前偶有交集，但也绝对不是那种水深火热的关系。
原本楚斯寒还想不明白这些，直到宋澄提起重生的事情，一切就好像是拨云见雾一般清晰，楚斯寒才知道，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看着宋澄淡淡的神色，内心有些复杂：“是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斯寒说这句的时候，咬重了之前两个字，宋澄很快就明白楚斯寒问的是什么，他顿了顿，直到什么都瞒不过楚斯寒，点了点头。
“他欺负你了。”虽然是问句，但楚斯寒说的无比肯定。
宋澄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吧，但是我也不想计较了，说实话，也算计得差不多了，叶家危在旦夕，宋瑜还在国外，宋家已经倾覆，我也不用算计了。”
他的话语之间带着淡淡的疲倦，要是他刚刚重生回来那会儿，他肯定壮志酬酬地要去报复这些人，让他们一个一个都不好过，但现在宋澄只觉得心累，他只想和楚斯寒继续安安稳稳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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