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走得不远，李建国就抓住李健安，小声嘀咕：“好啊你，啥时候和老唐有了交际？”
李健安：“上次卖了菌子回来，看见他挑着东西在路边歇息，随手帮了个忙。”
李建国嫉妒得嘴里啧啧作响，“我就说让你当初跟着我一起来黑市里干，你非不听，怕害了家里的媳妇儿孩子。你这运道这么好，早来了，你媳妇儿孩子早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李建国背着手走在李健安的身前，叹了口气，“早这样干，你那怕穷的媳妇儿还会跑吗？”
说完又酸里酸气，“老子在这一行这是第三个年头了，也没你这运道。你这出生就是踩了狗屎的吗？”
李健安只是沉思，并没有理会李建国沉浸在发财喜悦里的自言自语。
他在担忧明天的马山坡一程，按照老唐的说法和其他三个人的惊讶，他估计老唐是想将他们带进他们藏了很久的杀猪厂里，可是别人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地方，被他们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进入了，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当天夜里李健安并没有回到村子里，而是去了李建国住的地方窝了一宿。
原来李健安担心李建国的相好在，是想去桥洞下将就一下的。结果被李健国硬拉着进了他在镇上租的屋子里。
屋子是租的一位老乡的院子，院子里有租客七八户，都是在市里讨生活的人租的，像李建国这样的单身汉就是租的一间屋子，要是带着媳妇儿孩子的就租的几间屋子。
夜晚院子里也有些嘈杂，有老人的叫骂声、或是孩子的哭泣声。
李建国的屋子很简单，一张简单的床，还有一扇用报纸糊住的窗户，其余就是一张缺了腿，用几块砖头垫着的桌子，上面放满了东西。
李健安皱着眉头，不明所以：“这么些年挣得钱也不拿来拾掇拾掇自己的狗窝？”
李建国不好意思地赶紧整理了自己的床，嘿嘿笑了几声，“弟弟这不也要挣钱给自己娶媳妇儿吗？”
这模样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李健安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一把抓住李建国的衣领，严肃道：“你那相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弟弟和自己从小的遭遇相似，从小就跟在自己的身后像是个跟屁虫一般，如果不是自己上一次来找人，碰巧遇上了他的相好，自己估计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在。能不第一时间告诉自己，那心里肯定有鬼！
李建国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还能怎么回事，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
“是哪儿的人？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我我……”
李建国现在的模样说心里没有鬼，都没有人相信。李健安生气，咬着牙一拳打在了他脸上，“你知道你这是犯罪知道吗？流氓罪！”
“要是被女孩子的家里知道了，你就只有进去了！你进去了，不仅赔了自己这么多年拼命挣得棺材本，而且这辈子就毁了！”
李建国哭丧着捂着自己的脸，用另一只手连忙阻止住李健安还想打下来的另一拳，“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是跟谁学的，动不动就打人。”
“你再不说实话，你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李建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尽管李建国避重就轻，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老相好的事。但是李健安还是理清楚了来龙去脉，也清楚了李建国不愿意跟自己说的原因。
女方是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家里穷，娘家不愿意让人回去，夫家也不愿意放人走。女方只有在夫家当牛做马才能让自己和儿子生存下去，李建国是去他们村里收稻米认识的。看他们母子可怜，李建国就多给了母子五毛钱。
后来再一次去村子里，女人念着恩情给李建国送了点东西，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认识了。李建国还喜欢那女人虎头虎脑的儿子得很，叫虎子；那女人今年也才二十一岁，叫翠翠。上一次李健安来是刚好碰巧遇见翠翠第一次过来，活了二十多年的李建国就是第一次有相好激动得很，但是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干出格的事，也犯不上什么流氓罪。
“真的？”李健安还是有些不相信。
李建国有些羞红了脸，将手举起，保证道：“健安哥，你得信弟弟。弟弟啥时候能骗过你。”
李健安不吃他这一套，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盘问人道：“你的钱呢？”
李建国不安地低下头，轻声细语说：“虎子前几个月病了，翠翠从婆家偷跑出来，手里也没有钱，就求到了我这里。我也不知道治病需要多少钱，就把我攒的钱都给了翠翠。”
是给孩子治病，并不是乱花了，李健安也松了口气。
最后拍拍李建国的肩膀说：“如果你是真想跟这个翠翠过，想办法把人接过来跟自己过日子，你这样让人家一个姑娘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你也是在耍流氓。”
李建国眼前一亮，“健安哥，你这是没有意见了？那虎子呢？”
李健安见不得眼前的人犯傻的样子，一脚踢在人的屁股上，“怎么的，娶了人家娘，就要把儿丢了？你这蠢货。”
说完李健安也担忧道：“孩子几岁了？”
李建国嘿嘿笑了笑，“比小小大呢，今年得三岁了。”
“嗯，接过来就把孩子当成亲生的，好好待他。”
这年头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过也是不容易，自己一个男人待着女儿都过得如履薄冰，何况是一个寡妇呢？
而还在傻笑的李建国还撞了撞李健安的肩膀，“哥，我这样岂不是儿子都比你大了？”
这白痴得模样，看得李健安拳头又心痒痒，“嗯，恭喜你当爹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儿！
李健安简单地和李建国将屋子里收拾了收拾，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才歇下，李健安不愿意睡床，就在院子里找了一些稻草铺在了地上，用床单一铺，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睡前李建国说起了今天的事儿，“健安，你说咱们这事儿明天能成吗？”
李健安心里也没底，道：“我也没有把握。”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他这样家徒四壁，又有什么可算计的呢？李健安笑了笑，怪自己有些庸人自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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