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莲花落尽，只剩干枯黑黄的枝条纠结在水面上。萧瑟秋风拂出湖面涟漪，獭獭开拽动揽绳跃出望斗，当空晃出一个大圈，落上甲板，抬爪指挥船员，将成箱成箱的宝物装入船舱。
吏员们踩踏跳板不慌不忙，井然有序。
这当然不是獭獭开的功劳。
搬运队伍的另一侧。
内侍挥动拂尘，拉开船舱大门，拿腔捏调：“慢些走，慢些走，莫要磕碰，这可是陛下赏给兴义伯的，办好了有赏，办砸了，咱家可担待不起。”
“特奉皇恩赐结亲，来此把信音传。若是仙郎，肯谐缱绻，一场好事管取今朝便团圆……”
梁渠倚靠船栏，哼唱小曲。
来帝都的八九两月，绝对是他此世今生度过最美好的日子。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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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鱼与蛟龙是为攻守同盟，为收取所谓的过路费，又怎会只干一次？今年入秋再添一笔！这已经是第二次袭击，光货物损失便重达三十余万两，整个商队无一活口，然而不同于上回没有抓到踪迹，两手空空，再一再二不再三，袭击大妖被暗中截取了气机！
不过，与其说是出的“聘礼”，倒不妨说是“新婚贺礼”，视野所及，队伍里搬运的全是能用上的玩意。
双目对视。
“如此说也差不太多，一头被截了气机，但暂时不知名的大妖，应该让我作为桥梁，连同龙人族或者白猿一块对付，中间给你们承诺一定好处，唔，往右一点。”
龙娥英身为龙人族大长老的亲孙女，地位杠杠的。
“嗯。”龙娥英知晓此事，并无意外，“是第一和第二件？”
“前日不是说差二十个大功么？”
龙璃、龙瑶老抱怨自己吃胖了一圈。
良久。
柔软的脚掌隔开白袜和衣服落到身上，足趾匀停细腻。
“放到第二个舱室，依次往后，装满为止。”
午后阳光从楼梯口斜照进来，散作几根光柱，人影晃动。
一场如梦似幻的旅行。
水中妖兽确实自由，大顺“鞭长莫及”，却也不是全无办法。
“得了三个大功？”
灰尘飘舞。
“往下看。”
“便是忘了。”
内廷制造所。
替朝廷除妖之事，自然而然的落到他头上。
楼梯口，大大小小的家具堆叠成“山”，密而不乱，错落有致，从最外头低矮的贵妃榻，到连福供台，再到高顶“天花板”的花鸟架子床。
更别说有镇淮大将军。
朝廷有了海军！
单单大型家具便装满一整个船舱。
“娥英，快来！好床啊！”
“我没说什么约定呢，你怎就忘了？”
梁渠呼出一口废气，懒洋洋地眯一会，从怀中抽出一份书信往后递。
梁渠闭关的小一年里，外界事物发展并没有陷入停止，反而一骑绝尘，平阳府和海商间的贸易如火如荼，各取所需，且交易量越来越大，几乎快赶上运河淮江的交界处澜州！但也不是一帆风顺。
梁渠钻到家具最里面，中途拾两个鸳鸯枕头，呈大字展开，舒舒服服地躺到架子床上，又转头望向龙娥英，屁股往里一阵挪动，拍动身侧床板。
八月派宝船去往平阳时，彼时平阳府内苏龟山书写的奏折起了大作用！言明两族结亲，为水陆之好，朝廷助力之必要。
抚摸光可鉴人的台面，莹莹如玉。
作为一个水中大族，且彻底倾向己方，朝廷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样狂砸成本，用三倍乃至更多的成本，去换取和陆上相同乃至更少的收益。
梁渠侧身，以拳撑头。
“夫人聪明！”
皆是急人之所急，省下一大笔银子。
宝船甲板，搬运队伍接力不断。
“嘿。”
莫名的祥和、懒散。
“有三个，差十七个。”
九月初天舶楼一场大宴，此后又办有数场小宴，本来喜乐要结束，九月末梁渠和龙娥英领上法理证明，又多一个宴会由头。
龙娥英也侧身，以掌托腮。
“甚妙~”
“陛下让你去对付铁头鱼？”
“大人，第一个舱室满了！”
“夫君以为如何？”
直至十月初，朝廷披挂赏赐、结亲“聘礼”全筹备完毕，圣皇一纸调令，意将梁渠“赶出”帝都，此番热闹光景方才算告一段落。
“莫气莫气，大功有谱了，昨日陛下给我的那份手令，上面安排了三件差事，第三件是让我年底前去往大雪山，跟上朝廷队伍暗查。”
梁渠挥挥手，同龙娥英下到第一舱室。
“忘了。”
旁的不说，光一个双月洞架子床，精美奢华，上头的花鸟鱼雀出自雕刻大家，栩栩如生，以梁渠眼光，起码上千两，配合雕工，说不定不止，比家里几十两的好看耐用得多。
足掌一顿。
不便宜。
铁头鱼不明面出头，下一次还有妖愿意作为铁头鱼的“黑手套”？也正因梁渠的桥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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